是如何确认这次是黑羽族动了手脚,暗羽突然灵光一闪——
“那匕首?!”
那伤了主子的凶器他尚带在身边,拭净了血迹之后,手柄的花纹凹陷处,隐约像是有一个字,难以完全确认,如今想来,倒应该是一个“黑”字……
楚离渊却不语,显然对当日之事再不愿谈起。
暗羽暗暗为男人尚未痊愈的身体担忧,“天寒地冻的,主子你这身子,万万不可出门啊!”
“无妨,快去安排吧!”
楚离渊微微低头,银发遮掩了凤眸,更令人看不出其中情绪,“别让外面那些人知道。”
既然主子这样吩咐,暗羽也不敢违背。
只好让婢女端了药膳进来,叮嘱他要趁热喝掉,这才转身出门办事,留下一室寂静。
打发侍女离去,余他独自身处空落落的栖梧斋,楚离渊环顾四周,无声地笑了笑,“锦儿,从前的我,究竟错过了多少……”
试着活动活动筋骨,起了身,颇有些无奈地对着自己弄脏了的衣裤和被褥,修身养性多年的楚离渊,又有了某种不知是苦是甜的烦恼。
这般不可示人的烦恼,在两年前,初遇那可人的小妻子之时,也曾有过一段时日。
如今想来,守着她光是看看,却又按捺着不敢下手的日子,比之今日,也已是甜蜜幸福了……
只能说,曾经自己种的恶因,如今终结了恶果。
报应不爽!
处理完被玷污的层层衣物,楚离渊梳洗过后,又是神清气爽,看不出病容。
原本不想再面对靖宇堂的纷扰,他几下思虑后,还是踱步,往那已是门庭若市的机要之地去了。
百姓终于见到久步露面的镇北侯,见他仍是面如冠玉,翩跹若仙,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众人的心思已定了三分,又听了男人几句淡淡的宽慰,各部的首领纷纷点头称是,各自四散而去。
对于各部族对自己的信任和倚仗,楚离渊虽早已习惯,眼下却更多了几分自嘲。
靖宇堂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男人习惯性地点了炉香,待到烟雾氤氲,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挥了挥掌,将香炉给灭了。
自己,终归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步履移到了多日未曾涉足的机关前,轻轻一旋,石门立开。
里头一幅幅描绘着少女娇俏动人的画作,曾经令他寂寞难言的内心,得到过莫大的慰藉。
如今,却好似在嘲讽他的愚蠢和可笑!
淡淡一挥手,满室的画作落在了地上,转眼,又化作了齑粉!
不过半日调息修养,午后风雪稍霁,暖阳初露,楚离渊便带了暗羽一人,策马往黑羽族的营寨奔去。
黑羽族堪称漠上最大的部族,人口上万,好斗的武士辈出,马上骑兵更是骁勇,称霸大漠。
要收服这样一支部族,令其听从幽州城的号令,不去侵占其他部族,甚至是与其他弱小氏族平起平坐,这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世间,恐怕也只有他楚离渊能办到了。
他曾经兑现给黑远山的,是和平之下源源不断的财路,包括某地一处隐藏在地下、从未得见天日的矿藏。
时隔多年,黑羽族不断壮大,野心也日益增长,早已不甘居于一隅,对幽州城也添了更多的隔阂和试探之意。
如今,在各部遭受天灾的惨境下,黑羽族不但不能做到同舟共济,反而趁火打劫,抢走救灾的粮草,此举无疑是对幽州城最大的挑衅和背叛。
楚离渊出发之前,想好了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形。
他知道黑远山想要扩张领土,想要更大的权力,这些他可以退让。
他更知道自己对黑晋阳的所作所为,定让黑羽族记恨至极,对此,他更可以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