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只要想想承载着自己毕生夙愿的宝贝儿子在给别人披麻戴孝做法事,胸口就像插着把刀似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她拍着床沿,好像那些被骗了一角碎银子的泼妇似地冲李竣嚷着“我不喝,你去把你阿兄叫回来!就说我快要病死了,要他回来侍疾!”
这怎么可能?
裴家做保,李家宗房答应,全临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盯着,他阿兄怎么能言而无信!
李竣满嘴苦涩,低声哄着母亲“娘,您先把这药喝了。等您把药喝了,我就去找我阿兄!”
“你现在就去!”林氏已经上过当了,不再相信李竣,“你先把你阿兄找回来我再喝药。”
两人僵持在了那里。
林氏大骂李竣不孝,要李竣去把李端换回来。
李竣低着头,只当没有听见。
李家正房里,不时传来林氏哭天抢地的声音。
郁棠站在自家书房的大书案前,细细地打量着那幅平摊在书案上的《松溪钓隐图》。
原本,她为了把郁家摘出来,是准备把这幅画送给李家的。
可现在,她不愿意了!
李家杀了卫小山,想就这样毫发无损,那是不可能的。
郁棠冷笑。
两世的仇都结到了这一刻。
她要是不能报了这个仇,还做什么人!
李家花了那么多的功夫,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迟迟早早还是要想办法把这幅画拿回去的。她想报复李家,前提却是不能把郁家牵扯进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像从前一样,还是把这幅画“送”到李家的手里,但这幅画还是不是原来的内容,那就没有谁会保证了。
但如今有个为难的地方。
在还原这幅画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个心思,现在想把画卷里藏的内容改一改,就得把这幅画重新拿去装裱。有这样手艺的人不多,况且这件事还涉及到一些秘辛的事,容易连累别人。钱师傅又离开了杭州城,最简单的办法反而变成了最难办的了。
她得另想办法!
郁棠在书房里呆了好几天,直到卫太太来家里做客,为着卫小山的事来向郁棠道谢,她这才暂且把这件事放下,去陪卫太太说话。
“小山的事,我听我们家老爷和小川都说过了。”卫太太抓着郁棠的手不放,满脸的感激,“要是没有你,我们家小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了。我生的全是儿子,最稀罕闺女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家中的长辈走动,没事的时候就去乡下看看我。”话说到这里,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郁棠原本就对卫小山有愧,听了这话忙朝陈氏望去。
陈氏每每想起这事总觉得好像是老天爷的意思似的,他们两家兜兜转转的,总能走到一块去。女儿是她掌心的宝,她是不愿意女儿喊谁“干爹”、“干娘”的,可架不住卫太太的眼泪,不由得眼眶一湿,朝着女儿微微颌首,道“卫太太,这话我早就想跟您说了,只是这些日子事太多,一时也没能顾得上,您要是不嫌弃,我们拜个干姐妹好了,让我们家这闺女认了您做姨妈。”
卫太太原本也没指望着郁棠能认自己做个干亲,陈氏这么一说,她哪有不答应的。
两个大人痛痛快快拜了干姐妹,郁棠改了口喊卫太太做“姨妈”,两家摆了正式的认亲酒席,卫太太给了郁棠改口费,陈氏也给了卫家的几个小子改口费,两家热闹了一天。
只有卫老爷,私底下埋怨卫太太“拜什么干亲,等过几年,说不定能让阿棠嫁到我们家来呢!”
卫太太“呸”了卫老爷一声,道“你打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小川年纪太小,要是两人看不对眼呢?别好好的亲家变仇家,这件事你听我的准没错。”
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