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么说,从前在长兴街做生意的时候,裴家对我们家也多有照顾。”
长兴街十之八、九都是裴家的生意,衙门的那些捕快不仅不敢在长兴街撒野,还常常在长兴街巡逻,他们这些在长兴街做生意的人家也跟着沾光,治安好不说,也从来不曾有过吃拿卡要的事。
“应该设个路奠。”郁博连连点头,对郁文道,“最好还写篇祭文,你是秀才,这点事对你来说应该信手拈来吧?”
郁文应下,道“我今晚就写好了,明天派人送去裴府。”
郁博想了想,道“就让阿远送过去。长兴街被烧了,裴家肯定不会眼睁着地就这样荒废下去的。让阿远多跑几次裴家,和裴家的管事、掌柜的混个脸熟,以后有什么事也能和裴家搭得上话。”
郁文颔首,双桃跑进来禀道“鲁先生来了!”
在郁家被称为鲁先生,又会在饭点的时候来的,只有鲁信了。
郁棠皱眉。
郁文已经亲自去将人迎了进来。
“大兄!大嫂!弟妹。”鲁信以通家之好与在座的诸人问过好,笑道,“阿远和阿棠也在啊!看来今天是阖家欢啊!”
众人起身和鲁信见礼。
陈氏热情地吩咐双桃给鲁信拿一副碗筷上来,道“之前不知道伯伯要来,也没有准备什么好酒好菜的,您先将就着,我这就让人去重新做几道菜,您和孩子她大伯父、大堂兄好好的喝几盅酒。”
鲁信擦了擦还泛着油光的嘴,笑道“弟妹不用客气,我用过膳了才来的。”
郁棠挑了挑眉。
鲁信和她父亲一样,都是秀才。但她父亲是不愿意再读,鲁信却是因为家贫,没有钱再继续读下去。她父亲因此觉得鲁信不过是鱼搁浅滩,暂时落难,假以时日,一定会金榜题名的,不仅常带鲁信来家里蹭吃蹭喝,还常常救济鲁信。
前世,郁棠觉得这也没什么。
就算是鲁信和父亲是酒肉朋友,那也是朋友,是能让父亲开心的。
可自从知道王柏的消息是鲁信透露的,她对鲁信就不太喜欢了。
她注意到鲁信鹦哥绿的杭绸长衫上还沾着几块油印子,有些尖锐却故做天真地道“鲁伯父是在哪里吃过了?我们家今天做了红烧肘子。陈婆子说,您最爱吃这个了。上次您来家里,把一盘红烧肘子都吃完了。”
鲁信老脸一红,急急地道“我是在裴家吃的。裴家大老爷不是暴病而亡了吗?他们家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回来了,家里客似云来,名士林立。裴家怕家中的管事招待不周,特意请了我和几个好友去招待客人。”
郁棠暗暗撇了撇嘴。
什么招待客人,是去裴家混吃混喝吧!
郁文却一点也没有怀疑,让双桃去给鲁信沏茶,请了鲁信上桌坐席“那就随意再加一点。”
鲁信向来把郁家当自己家,没有推辞就上了席。
郁文道“这三老爷回来还说得过去,怎么二老爷也回来了?”
裴家三位老爷,大老爷和二老爷是同年,当时一起考取了庶吉士。因要避嫌,兄弟俩只能留一个在京城,二老爷就主动外放,在武昌府下的汉阳县做了个县令,现如今是武昌府的知府。三老爷是去年大比的时候考上庶吉士的,如今在刑部观政。
大老爷去世,三老爷在京城,随道跟着回来说得过去,二老爷专程从武昌府赶回来,请假都不容易。
“谁说不是!”鲁信叹道,“要不怎么说二老爷这人敦厚实在又孝顺呢?我寻思着来给大老爷送丧只是其一,主要还是听说老太爷病了,想回来瞧瞧。”说到这里,他表情一变,神色有些夸张地低声喊着郁文的字,“惠礼,我可听说了,二老爷见老太爷病了,立刻拿了自己的名刺派人去了苏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