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言之有理。”卢植一声轻叹“董卓其人如何?”
“狼子野心,非忠良之辈。”刘备答曰。
“离京前,陛下六百里召回董卓,必为水淹南阳。”恩师言道“料想,四方将军中,唯董卓可罔顾大义。倒行逆施。”
“正是。”刘备亦如此想。
“是福是祸?”恩师又问。
“福祸相依。”刘备答曰。
“董卓可为王莽乎?”真不愧是以身证道,授业恩师。竟一语,道破天机。
刘备直言道“五五之数。”时至今日,蓟王亦不知,历史的车轮,究竟奔向何处。
然闻此言,恩师眼中似有神光掠过。心头千钧重担,随之消弭于无形。从容起身,离席下拜“老朽卢植,求为下庠令。”
蓟王以君臣之礼相待“孤,求之不得。”
择月初大朝会。
蓟王冠冕上殿。
拜恩师为南广阳大学,下庠令。因致仕时,“以列侯朝朔望,位特进”。故蓟王又上表赐爵都亭侯,邑三百户。加封“少保(宫职)”。双秩万石。
一同表赐,另有王傅、四少师、左国令、上庠令、门下祭酒。位皆特进,朝朔望(大朝会),见礼如三公。车驾乘绿车(绿车名曰“皇孙车”。天子有孙,乘之以从)从。
坐拥大汉一藩。蓟王终开万石顶俸。
换言之,蓟王再擢升宫俸。王傅并三孤少师、少傅、少保。皆秩万石。
蓟国既有四少师,必有四少傅、四少保。至于人选,众人各有所属,不一而足。
然不出所料。左右国相,遂拜少傅。亦双秩万石。
蓟王能开万石顶俸,拜董太皇所赐。由太医令华佗,首开先河。今国中大贤,皆食顶俸。太医令华佗,心结尽消,涣然冰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至此,蓟国第十七令,终水落石出。卢植、郑玄,皆为大儒马融门下高徒。一人掌太学,一人理大学。可谓相得益彰。
恩师安居南广阳,主持大学。远离朝廷是非之地。亦了却刘备一桩心事。
入夏后,阴雨绵延。江淮大地,梅雨早发。大水泛滥,几无可免。
水线渐涨,居高不下。溃堤之危,时被提及。沿岸官吏,急急上表。书到禁中,如泥牛入海,二帝皆不闻不问。
便在此时,应后将军之邀,前将军臧旻,右将军田晏,左将军夏育,齐聚虎牢。
四方将军,名声在外。
尤其北伐三杰,与时胡骑校尉,临乡侯刘备,左右夹攻,一战灭鲜卑。名传天下。后又讨黄巾,灭流寇。居功至伟。世人皆以为,三人乃继凉州三明后,朝中百战宿将。
“见过诸将军。”董卓以东主居之。
“后将军。”三位将军,抱拳回礼。
“请堂内一叙。”董卓伸手相邀。
“请。”
宾主落座。董卓直言道“月前,得陛下敕令,伐制竹筏。不知诸位将军,制筏几何?”
“足够三军所需。”前将军臧旻,抱拳相问“南阳三面环山,并无大水。不广造攻城云梯,反造筏无数。且不知,陛下何意?”
董卓笑答“天机不可泄也。”
“哦?”洛阳风传,三人早有耳闻。六目相对,臧旻试问道“江淮梅雨早发,沟渠水满。若一朝溃堤,竹筏正当其用也。”
“前将军所言极是。”话已至此,董卓亦不做隐瞒“奉陛下诏命,待水淹南阳,当乘筏顺下,一战而胜之。”
“水淹南阳,灭顶之灾。关东乱军,固然无存。然百万黎庶,又当如何。”臧旻追问。
“这……”董卓故作迟疑“实不相瞒,此亦是董某所虑也。”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