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派,皆出天师道。
“夏馥何在?”
“子治多年前便已亡故。老臣亲手葬于林虑山,正阳亭,草庐院中老松下。”
“墨门钜子,可是右国令。”刘备又问。
“正是老臣。”夏馥,不,张机,又答。
“甯姐姐可是右国令之女。”刘备三问。如前所说,家事亦国事。甯姐姐究竟姓不姓张,对刘备而言,至关重要。
“正是老臣之女。”张机三答。换言之,甯姐姐虽叫张甯,却非张角之女。难怪先前各种矛盾。
“水镜先生,曾应好友之邀,北上荥阳。与服虔,相见恨晚,促膝长谈。乃至服虔北投蓟国延期。后以此事,当面问询。水镜先生言,乃是受挚友黄承彦之托。于是众皆以为,黄承彦便是墨门钜子,亦是神上宗师。如今看来,乃是右国令,有意为之。”
“主公明见。”张机答曰“时,四方杀局,已到紧要关头。为防节外生枝,故行障目之计。觅得先机。”
“黄承彦又是何人?”刘备再问。
“亦是墨门弟子。却非钜子。”张机再答。
“华大夫言,右国令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之所以急于求成,可是‘岁不我与’。”刘备追问。
“正如主公所言,岁不我与。本欲辅佐主公,再有十载,可安天下。奈何天不遂人愿。眼看生机已绝,唯孤注一掷,令乾坤倒转。被主公窥破,亦是理所当然。”自桓帝以来,大汉天子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右国令所言,乾坤倒转,便是意指,拨乱反正。负负得正,再续国祚。
“连害二帝,十恶不赦。”刘备已无疑问。
“老臣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右国令当场认罪。
瞥了眼身旁青衫公子,刘备言道“古人圈地为牢。虽无锁链加身,亦甘心坐以待毙。右国令之事,干系重大。当交由左右国相会审,将作令苏伯列席。不知愿否。”
“但凭主公发落。”张机并无异议。
刘备正欲起身,张机忽问“少时,王上曾对甯儿言道,若彼此敌对,可饶三次不死。不知然否。”
“然也。”刘备斩钉截铁。
音犹在耳,青衫公子已珠泪长流。
张机再拜“如此,老臣死而无憾。”
“右国令珍重。”刘备扶发妻,起身离去。
“甯儿替老父送主公。”
“喏。”青衫公子起身相送。
“小弟先行,妾,稍后便到。”公孙氏柔声道。
“好。”刘备轻轻颔首,先行离去。
余光一瞥,二人四目相对,绝世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