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呆。千算万算,竟不料走漏风声。妙计早被十常侍窥破。更不料自先帝崩后,便被人遗忘的西园卫,竟彪悍如斯!
为首之人,正是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除去前中军校尉孙坚、新任典军校尉胡毋班,众校皆在!
王越怒急“尔等欲造反乎!”
别说新帝,便是张让等人,亦喜极而泣“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新帝气得浑身直抖“大胆狂徒!堂堂大汉禁卫,竟受命于内宦老贼!”
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迈步出列,高举敕令“奉太后命,废无道昏君!”
“嗡——”哄声四起,百官瞠目。
宛如晴天霹雳,新帝气血冲顶,两眼一黑,险昏倒在地。
是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能废立新帝,唯嫡母皇太后,窦妙一人。
只是,只是,为何如此?
小黄门蹇硕,朗声诵读“太后诏曰自先帝以来,天下板荡,群盗蜂起。幸赖祖宗庇护,危而复存。上帝未熄雷霆之怒,乃报应于先帝,故盛年崩于困龙台上。遗命胞弟合肥侯,继任大统。然朕(窦妙自称)仰瞻天象,俯察民心,炎汉气数未尽,却非行运于陛下(新帝)也。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九五之尊,当令宗室诸刘中‘有德者居之’。‘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陛下罔顾人伦,大逆无道。愧为人子又岂能为君?宜当废除帝位,遣回封国,另立新君。”
窦太后诏书,振聋发聩。被小黄门蹇硕中气十足,诵读出口。嗡嗡作响,落针可闻。
稍作回味,百官皆心领神会。
首先,盖棺定论,先帝乃受天谴而亡,故遗命非不可逆。
其次,“流火天降,麒麟送子”之吉兆,并非应在新帝身上,否则又怎会是灵思皇后,无端孕身。
再次,新帝德行有亏,礼法有污,食乳蒸母,愧为人子更无法为君。
最后,一锤定音,废立新帝。
尤其是“罔顾人伦,大逆无道。愧为人子又岂能为君”之句,直戳新帝心窝。虽语焉不详,隐晦并无提及。然新帝聪慧,又焉能不知。眸中厉色陡增。狂病似要当场发作。
便在此紧要关头,有执金吾王斌起身奏道“陛下假嫡母上寿,大肆杀戮,欲血腥二宫。别有用心,岂非愧为人子乎?”
“嘶——”新帝只手遮面,扶额长嘶。
须臾,五指箕张。有一疯狂血目,自指缝露出“死士何在!”
“在!”音犹在耳,弦如雷吼。
飞虻箭四射而下。竟穿胸洞背,破板楯重甲。
曾被蓟王披丧送亲的何进,一时目眦尽裂。
竟是绣衣追魂弩!
“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