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王将耿雍,比作管仲。
评价虽高,却实至名归。
耿雍出身商贾,耿氏制陶,乃老鸦渡烧瓷第一家。少与蓟王相识,为四友之一。居相位多年,总掌朝政。劳苦而功高。
或有人问,既定缴客税五载,方能入籍。当自《客税令》颁布之日始计。而后顺延五载。为何上计署却报,今季八月案比,便足有四百万入籍。
只因,稍后共议细节。针对久客之家,蓟王言当可上溯。只需补足五年客税,今季便可入籍。此令一出,百姓必然奔走相告。然又被右相,好言劝回。
右相言,若可上溯,当满十年为宜。
蓟王居高下问,为何。
右相答曰,初时,临乡不过三百里。国小而势微。四裔来投,国风孱弱。故十载向化,方言大同。远不比今日,怏怏上邦,盛大国风。四裔仰慕已久,心悦诚服。五载足可趋同。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蓟王无可争辩。这便从谏如流。纳右相良言。定下上溯十载为期。若客庸不足十载,顺下补满亦可。若今季客庸初来,只需五载便可。
又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右相之所以定下长期。正因“人心隔肚皮”。是真心还是假意。五载分辨足矣。
“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更加耳濡目染,上邦风貌。五年向化,当渐与蓟人比同。此时入籍,水到渠成。
正因有此细则。故久居蓟国,客庸之家。八月案比,便可入籍。为编户齐民。自报家门,可如马孟起,称“蓟人”。
客庸之家,税赋大项,如户赋、口赋、算赋、更赋、市租、假税、工税、赀赋、算缗,诸项相加,户年均纳税,约五千钱。
今季五十万新户,补足十年客税。计有二百五十亿钞。
蓟王将右相比管仲,绝非夸大其词。
将十年客庸之家入籍。蓟国人口当破二千万。
再加八百万陇右羌氐诸胡。及河北五州千二百万众,幕府、封国,计有人口四千万。
只需向化如一,休养生息。不出十载,当重现两汉鼎盛风貌。
人口等同于生产力的时代。有五千万汉人,立于文明之巅,积薪候燎,传火天下。当可薪火相传,焚尽蛮荒。首当其冲,荒洲皆成汉土,四海皆成内湖。
蓟王远瞩高瞻。少时慨叹,路是文明的纽带。穿越荒山野岭,枝津故渎。五里一邮,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皆是供行人歇息落脚之中继站。心存此念,蓟王辟江表十港,又何尝不是海上中继港。今渤海几成蓟国内海。散落岛屿,皆可为中继。日有千帆往来,繁忙不输陆运。
黄巾乱后,百废待兴。可比大病初愈。如何造血,乃是首要难题。通常而言,无非内外两种手段。内与民生息;外迁异族入。后世,欧洲老龄化日益严重,不得已大量移民。正因生产关系衰竭,严重影响生产力持续。然此举,利弊各异。移民大量涌入,虽补足生产力所缺,亦无可避免,带入风俗习气。尤其各自信仰,亦被一同迁入。
凡言宗教,多是排他性。可想而知,内外信仰之争,必至家国撕裂。一旦仇恨累积,无可消解,更遇经济低迷,食不果腹,为争活路,内战不可避免。
一言蔽之,统治不够,宗教来凑。“譬犹疗饥于附子,止渴于鸩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
即便身处时下。诸夏亦有佛道之争。
正因深谙宗教立国之害,故蓟王欲灭佛国,而不灭佛。毕竟,蓟王独尊儒术,一统百家之心,人尽皆知。更有王学门生,神灭无鬼。知识是开启心智,唯一正途。只需宗教信仰,不腐蚀上层建筑,及上升通道。尤其吏治体系。当可保家国无忧。
且就蓟王所观。西佛东来,单凭诸夏原生宗教,亦足可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