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免礼。”董侯下座相扶:“速坐。”
“谢陛下。”万年素纱遮面,不见容颜。闻自幼便有此举,宫人皆习以为常。饶是董侯亦不以为意。人皆以为,不是极美,便是丑绝。
“长姐此来,所为何事。”董侯先问。
“闻不其侯,因受王太仆牵连,而入狱。故特来为不其侯求情。”万年公主柔声言道。
“不瞒长姐,王太仆犯谋逆大恶,罪不可赦。不其侯,乃其同谋。今罪名未定,如何轻饶。”朝政皆出鱼梁台,董侯亦有苦难言。
“不其侯乃阳安长公主之夫。长公主入宫泣求。妾,亦如刀割。”万年公主又道。
“此乃丞相之意。朕,亦无可奈何。”董侯毕竟年少,索性直言。
“若妾,愿嫁丞相。可免死乎?”万年公主,已有决断。话说,阳安长公主,累日入宫,不见董侯,只见万年。早有所指。
“不可!”董侯怒急起身:“丞相老矣,长姐岂能屈就。”
“若不如此,何以免死。”万年公主,柔声反问。
“这……”思前想后,董侯颓坐于榻:“朕,实不知也。”
“除豭可乎?”万年又问。
“朕,亦不知。”董侯表情,可想而知。
“既如此,陛下亦无需强为。正如陛下所言,丞相老矣。待元服亲政,再做计较不迟。”万年言道。
“只是,长姐……”今日困局,董侯束手无策。然却,心有不甘。不能护长姐周全,少年心性,可想而知。
“无妨。”万年颇识大体。时至今日,汉室沦落。孤苦无依,如何保全。
覆巢之下无完卵。
目送万年,形单影只。董侯咬紧牙关,仍不禁泪流。
“老贼该死。”索性无人在场。此言若被董卓所知。不知是否如当年,大将军梁冀,闻“跋扈将军”时,如出一辙。
稍后,车驾出宫。
车内,阳安长公主亦喜亦忧。
万年允嫁,足可保不其侯免罪。然屈就董卓,又令阳安长公主,伤及天家颜面。一时羞怯难当。乃至切齿生恨。
然一介女流,又能如何。
百般滋味,千回百转。终忍不住破口大骂:“苍天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