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算了,这个对你来说太难了。我们换个方式。咳咳,我问你啊,你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安魂人从肩膀上抓来一把头发,看了又看,然后说,“跟我的衣服一样。”她瞧着入了神,然后又答“灰色的。”
“灰色?”衫裙女子愣了一下,“为什么你觉得是灰色?”
安魂人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灰色,这里只有灰色,你是灰色的,我也是灰色的。”
衫裙女子指了指自己青色的衫裙,问“这呢?”
“灰色。”
“这把剑呢?”
“灰色。”
“……你只看得到灰色啊。”
安魂人看着衫裙女子问,“你可以看到别的颜色吗?”
“在我眼里,你的头发是明白色的,衣服是暗白色,眼睛是灰色的。我的衣服是青色的,我的剑是玄赤的,这片天是灰蒙蒙的,远方的夕阳是赤黄色的,这座城墙是青黑色的。我的眼里,世界是一片缤纷的。彩虹、蓝天、红花、绿叶、碧湖、粉脸、黑夜……”
安魂人瞪大眼睛,看着激动描述着世界模样的衫裙女子,“那么多颜色吗?”
“是啊,数不胜数。美丽,很美丽。”
“我只能看到灰色。”安魂人无悲无喜地说。
“觉得遗憾吗?”
“什么是遗憾?”
衫裙女子笑了笑,轻声说,“遗憾啊,就是你费尽心思去追求一样事物,结果追求不到。那时候,心里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那是因为你没有自我,无法主动地去改变自己,无法去学习和认知。世界,是在不断的学习与认知中,变化着的。”
“听不懂。”
“没关系,你以后——”女子说着,停了下来,她想说你以后就懂了,但是看着安魂人死水般的眼神,又不对此抱有希望了。“算了,或许你会懂。”
一个话题结束后。安魂人从来不会主动地去寻找话题,总是女子说一句,她便应一句,不会拒绝任何问题。她没有拒绝的认知,只有被动接受的本能。
“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我是一具恶骨。”
“谁告诉你的?”
“醒来,我就知道。”
“他们不赋予你自我,却让你深深记住自己是恶骨。这大概对他们来说,比你拥有自我要重要许多。”
“不懂。”
“你知道什么叫恶骨吗?”
“有罪的骨头。”
女子呼出口气,“是啊,有罪的骨头。那你知道有罪的骨头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
“曾经有一批人,他们犯了错,犯了大错,被抛弃了,天不要他们了。但是他们想活下去啊,于是呢想方设法地去赎罪,想要天再次接纳他们。但天是绝对客观的存在啊,是一切理智之上的意识,是万物规则的集合,不接受他们的赎罪。于是,他们想了个办法,撕开一道规则的裂缝,捅破了天。天于是就塌了,他们在天下点了几盏灯,用来洗刷自己的原罪,洗掉的那些原罪,就成了数不清的恶骨。”
“我是其中一具吗?”
“是的,你是最恶的几具之一。”
女子嘲讽似地笑了笑,“有些人以为这些恶骨永远不会醒来,于是他们会一直清清白白。”
安魂人点点头。
女子无奈,“这个时候,你应该问我,你为什么会接受杀死入侵者的职责。”
安魂人不解,“为什么要那样问呢?”
“我的好妹妹,你做了替罪羊啊知不知道,你本该幸福地生活在豪华的宫殿之中,受尽世人宠爱啊。但是现在,本不是原罪的你,成了恶骨,要永远承受别人的原罪。”女子以一副你不争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