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慢悠悠的,不着急,走走停停的,在别人眼里瞧来,反而是本事一般,走一段路就得歇一下。
在叶抚看来,从某种角度说的话,这渡劫山外面这一百多里的范围里,很像是中州修仙者大体上的缩影。像是折扇一样,越是靠近头部,便越是窄。在最初的一百里中,看到的才是修仙界修仙者的常态,不论是什么,他们都只能占据最外缘的,而里面的、核心的只有那些本事大的才能触及。
越是往里面,越是远离人群。
等站在山脚下,往山上望时,已经见不到多少人了。
叶抚站在山脚下,不由得想,人人都觉得山上的风景最好,但其实山下的风景更热闹。山上风大,山上天冷,但无数人依旧趋之若鹜,因为他们知道,山就摆在那里,等着人去爬。他们想,到了山顶后,或许就能看到更加美丽的风景。怀以这般希望,一往无前。
“只愿美景不负天下人。”
叶抚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山上去。
玄青色山体,断崖垣壁,险峻的像是垂直上去的一般。
依稀可见,有人在往山上爬,大多都是很费力的样子,偶尔能看到还比较轻松的。能爬上山的,已经需要元婴才行了,金丹及其下修士体内的灵气蕴量和纯净度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去抵抗亲临渡劫山的威势。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黑得彻彻底底的。月亮从东边升起,照耀着这里,但因为渡劫山的影响,即便是圆月,光线也很黯淡。朝后面看去,可见星火一片连理光的海洋,反倒是州马城比以往天黯淡了许多,毕竟许多人都出了城,朝着渡劫山来。
叶抚在一处陡峭的石台上停了下来,遥望底下。站在这高处,才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中州修仙辈士的兴盛,亮起的灯火是灼灼的希望,是在黑暗中前进的动力。每个人修仙的目的不尽相同,但他们都有着共同的希冀——对“仙”的渴盼。
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安宁。
而这份安宁被底下隆隆地脚步声打散。他朝下面那条陡峭的几乎无处落脚的山石路看去,只见一批头散发之人,如野兽一般,发疯了,没命地疯狂攀登奔驰。
他抬起头朝着上面看来,叶抚便看清了他的脸——钟茂典,那个颓唐的炼器师。
透着些许月光,可见他胸前被血渍侵染了大片。两只眼睛密布着血丝,头发被汗水打凝起来,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说他是发了疯的乞丐毫不为过。他这般毫无节奏的冲刺,加上渡劫山的威势,已然让他胸前的伤口崩开了,血顺着他的衣摆飘落,落在山石上迅速变成血色的粉末,然后被风吹走。而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以自己这样的情况,再往上几百米,胸前的伤口会彻底炸裂开。
钟茂典眼中没有其他,只有上山这条路。他不是没有顾忌,而是早已失去了理智。
在经过叶抚这里的时,叶抚伸手将他抓住,然后按到在地。而他下意识地发出了沙哑的吼叫。
叶抚皱了皱眉,伸出手指在他眉间一点,然后他眼中的血红瞬间褪去。
他就躺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天上圆月,呼吸渐渐趋于平稳,两行浊泪滑落,顺着耳际浸入乱糟糟的头发中。
就这样呆呆的,他躺着。直到叶抚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才醒转过来。
“心思支离破碎,意识混沌褐泽。你就凭这副模样去找钟随花吗?”
冷冷的声音,传进钟茂典耳朵里。
钟茂典偏过头,看到叶抚的脸。然后他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他还记得叶抚,是在洹鲸之船上遇到的那位先生。他捏了捏后,十分费力地挤出沙哑到几乎分辨不清的声音,“先生,又见面了。”
叶抚看了他一眼,“你说话费劲儿,就别说了。”
钟茂典沉默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