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在天边迸发,遥遥而来,却被大雪和阴云掩抑。
枫林宛外面那一圈枫树,依旧是不着雪痕,金黄一片。枫树叶被风晃荡而起,有些许被拽落,在空中荡悠悠一阵后,落在地上,堆积成一片,跟落雪相互映衬。这样的景色本是极其美好漂亮的。初晨一醒来,眼里便窜如这样的缤纷,本是美好的,能让人心情好上一整天的。
但是在叶抚看来,竟有些苍白无力,像是成色极好的高汤,却因为少了一点盐,而寡淡无味。
他站在阳台上,朝下面看去。
三月坐在小板凳上,用心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微风吹着她的头发,很好看。
叶抚吸了吸气,转过身。看着书桌上昨日从藏书阁带回来地两本书,一本《合安筏》,一本《白露志》。两本书都是描绘自然风光的,大景小景地写了很多。
吃过早茶后,他就捧着这两本书,在阳台的藤椅上躺着。
没过去一会儿,居心便来了。她一直都是那么有活力,生机勃勃,像是青葱一般。先着,她在叶抚这里请教了一些读书上的问题。她也是读书人,每日清晨里都会读书,然后同秦三月在白玉山上走一遭后,回到家晚上也依旧是读书。基本每日都会在脑袋里留一些问题,等第二天到枫林宛来找秦三月的时候顺便请教叶抚。
现在才年后几天,禹东书院没有开学。再过上几天,开了学后,她也就得离开君安府上学去了。她想趁着这几日,叶先生和三月都还在,好好陪着玩一玩,好好地请教请教。听她说起来,何依依已经从禹东书院退学了。她本想跟着何依依一起退学的,但是被自家老爷子骂了一顿后,老实下来,还是打算读过这剩下的几年。
就算何依依退了学,想必也应该还是要留在君安府的,也不担心见不到。她是这样想的。
临走前,秦三月再次找到叶抚,同他说今日应该便能揭开白玉山上的秘密。她看上去很自信,叶抚便只能给她加油了。
她们走后,叶抚又看了一会儿书,便起身离开了枫林宛。
那一日,何瑶走后,再没来找过叶抚。她想着了解落星关那里的情况,但一直没有来过了。
今天,是何家的传承之日。这是何家内部的事,跟祭祖这般事不同,不仅不会锣鼓喧天地告知于众,还是除了何家本家的人以外,对外保守的秘密。所以,像叶抚这样的外来客人,不会被邀请。何家大院里,依旧同往常一样,各自都依旧是做着各自的事。
除了藏经阁今天关闭以外,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了。
叶抚从枫林宛离开后,从西大院沿着贯穿何家的一条溪流走着。时不时从水房里穿过,时不时又在廊道上停靠,也会在水榭里面坐着瞧一瞧溪水里的游鱼,还会在院桥上面站一站。他每每往后面望去,看到的第一眼都是被雾气包裹着的白玉山,再大的风雪都挡不住。
南方下雪往往都是要打伞的,但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格外久,伞打着打着也就收了起来。在路上,碰着的下人丫鬟啊,头上都顶着一些雪花。一些娇贵的小姐公子,倒还是有人帮着支伞。
何家很大,从西大院,走到东大院还是要了一会儿。东大院这边儿,不如其他大院人多。何家的祖祠在这边儿,还有陵园。祖祠陵园嘛,意在一个清净,不打扰到先人们休息才是,所以这里没多少人。
瞧着东大院的大门紧闭着后,叶抚便没再往里面走了,就着这边儿的一个小水榭,坐了下来。
他能听见一些声音,从东大院里边儿传来的是——
“天元纪一千五百三十三年,元初在上,
感念天地幽幽。揭灵茫茫,老黄披难。受晨曦于天,落黄昏于地。阴阳分晓,造化万物。生者,日月受照;息者,脉动黄土。生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