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还请将就。”
叶抚点头道过谢后便说“茶只是个无聊时消遣时间的饮品,没那么多讲究的,喜欢喝什么茶,便晾晒什么样的茶。我的茶也不过是我自己喜欢的口味而已。”
李命坐下来,“可到底还是有不一样的东西在里面。用心去晾晒,总是会带着晾晒人的自己与众人不同的东西。先生与我们每个人都不同,那茶里的感觉实在模仿不来。”
叶抚笑笑,“带了模仿二字,便已是失败了。顺心如意,才是最好的。”
李命微叹,“世间诸多事,哪能都顺心如意。现在的我,又多了一件晾茶的事不顺心,不如意了。”
“一路从南边儿到这北国来,也的确是这般。总不能事事如意,不然也就不叫生活了。”叶抚说。
李命问“先生是顺着道到这里来的?”
叶抚点头,“总要带着学生见见世面,不能由着自己来。”
李命脑海里浮现起胡兰“打瞌睡”的模样,禁不住笑了笑,“学生有些淘气吧。”
叶抚嘴角一温,“是啊,淘气得很,不得不叫人好好思量。”
“我以前做学生的时候,便没少让自己先生忧心,常拿着戒尺敲着我脑袋说我是块雕不动的朽木。”李命眼里有些恍惚。
活得久的人最容易动容的总是回忆。
叶抚活得不久,但回忆起在地球的生活时,也会动容,毕竟那是无法重现的了。不能事事如意,这便是一件。
“现在可没有人能拿着戒尺敲长山先生的脑袋了。”叶抚说。
李命轻悠悠地说“正是如此,才难免惆怅啊。”
那意味着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只能在回忆的长河当中,被偶然惊起才能去感受,去缅怀。
说着,李命语气一转,笑道“见着先生来,我又犯糊涂,净想着以前的事去了。说来,还没问先生可否习惯住在那小院里。”
叶抚说“小院环境很好,学生和我都很喜欢。”
李命说“喜欢便好。”他稍顿,“先前同先生约定过,那梨树花还开着,便不收取先生的租金。现在瞧来,以后便都要如此了。”
他言下之意,便是将那小屋赠与叶抚了。
叶抚其实没在意这一点,倒是在意李命对梨树的看重,“长山先生同梨树可有渊源?”
李命神色动容,沉默片刻后说“梨树,连同那小院其实都并非我的,而是我还是一书生时,时逢命运流沛,落难后无处可居,一位前辈许我于此读书。那时,梨树已是满开,美丽异常,前辈喜花好音律,满院皆是花,无地至处,但闻琴瑟。在那里半年时间,虽同在一个院子里,却从未见过前辈一面,直到有一天,满院花草凋零,一树梨花尽皆散落。那时的我并不知其意,到许多年后,修到一定地步了,才回过神来,在那一日,前辈已然逝去。之后,那方小屋便无人居住,若不是五年前偶然见路过那里,几乎要埋在我记忆中被忘却。”
叶抚点点头,笑着说“所以你当初把屋子租出去带了个条件,让梨树开花之人不收取租金。”
李命点头,“正是如此。说来,那小屋在的时候,还没有黑石城,只有一片竹林陪着。后来才有了黑石城,而那小屋也没被拆掉,端端正正地落进黑石城成为其一。”
叶抚听此说“世间大多如此,总是充满着美丽的故事。在那之后,你有去了解过那位前辈吗?”
李命无奈笑罢,“修身至今,也未曾到前辈那般境界,无法去触及。只是得出一些猜测,那位前辈或许是上古断代所存于世的人。”
“断代……”叶抚轻语。
断代,一个这座天下最为神秘的词。那意味着,一个大时代的终结,不曾留续下过往便到了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