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一间院子里。
一片枯黄的树叶从一棵老树枝头松动,然后落下,缓缓摇曳着。一只缠着白纱布的手伸出,将树叶接住。
手的主人看着这片树叶许久,然后轻声问“这是什么树?”
背后的一名侍女回答,“楛雾树。”
“楛雾……南山成楛,北山作雾……现在是秋天吗?”
“嗯,九月初九。”
“九月初九……”
“刚好还有两个月就是符将军你的生辰日了。”
“十一月初九吗,我都快忘了。”
“符将军常常在外对敌,十有生辰日都在战场上,不知今次又是如何。”侍女说,“今次需要向大夏写生辰书吗?”
“……写吧。我先写好,到时候你替我寄回去。”
“好的。”侍女说完,转身去里屋取来笔墨。
小院子里,石桌旁,笔墨纸摆在面前。她取下右手的护腕,提笔写道
“时历圣人纪一万三千五百年九月初九,孩儿符檀特写此封生辰书,以表今年以来的感想。孩儿生辰在十一月初九,唯恐届时身在战场,无法作书,故而提前于此。
……”
没有多长的篇幅,因此也就没有花多久的时间。
符檀完成生辰书后,递给一边的侍女。侍女唯恐看见书信上的内容,偏过头接过书信,然后折好。
符檀说,“你大可不必如此,上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谁年年都有多么大的感想,尽都是一些口水话。反正,他也未必会看。”
“将军,圣帝依旧是爱你的。”侍女微微据腰。
符檀一边将护腕往手上戴,一边似嘲讽地说,“他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当着我的面。现在却要我接受这样的人是爱着我的,你不觉得荒谬吗?”
“对不起,奴婢多嘴了!”侍女连忙道歉。
符檀戴好了护腕,将头盔抱在腰间,朝着门走去,“跟着我二十多年了,你还是没改掉宫里那副奴颜屈膝的样子。”
走到门口,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有人在背后目送自己离开。她猛地转过身,却只看到低着头跪在地上的侍女。
她皱起眉,“错觉吗?但,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这种感觉……
为什么我会有一种经历了很多次的感觉?
她不太理解,看着手上密密麻麻的细小的伤痕,神情微惘。
站在原地,恍然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