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达成这种无比敏锐的第六感觉,连他自己也没办法解释得清楚。但凡危险来临,就会莫名其妙地感觉胸闷、心悸等。这次川岛秀子所说的话,给他带来的感觉十分明显。
一直以来,川岛木成的存在,一直是刘达成内心最为柔软的部分。至于为什么会把黑泽丽珍密布暗探和川岛木成联系在一起,刘达成根本说不出原因。
这天晚上,刘达成用家里的电话给王其中打了个电话,随便聊了几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和木村真雄打了个电话。安达贸易公司毕竟是华鸿毛纺厂的分支机构,他过问一下公司的业务也很正常。
木村真雄告诉刘达成一件事,最近因为业务繁忙,聘请了一名中国员工,此人名叫白小易,专门跑销售。听到白小易这个名字,刘达成的内心就像针刺似的,一阵尖锐的疼痛感。
都快半年了!钱军感慨着。自从离开苏州分站,他就一棵浮萍,终于在延安扎下了根。这天他再次进入苏州,就是接受刘达成的指派,暗中保护川岛木成,也就是安达公司的马占武。
钱军化妆成黄包车夫,蹲守在安达贸易公司附近。这个时代,出门能坐黄包车的,就算是了不起的享受了。深谙生意经的钱军把黄包车停靠在安达贸易公司大约五十米处。这就是一种艺术。
离得太近,容易引起敌人的怀疑。离得太远,又怕没生意。钱军停在这个转弯处,距离安达贸易公司几十米,从公司出来的人可以看见他,只需要喊一声,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川岛木成从公司出来,看见不远处有一辆黄包车,便喊了一声“黄包车。”
钱军前提下着黄包车屁颠颠地跑过来,献媚似的问道“少爷,去哪?”
“码头。”
川岛木成只顾着去码头办事。最近有一船的大米要运到南京,他是去联系船运公司的。只有弄清楚轮船启运的具体时间,才能计算出接应的时间。钱军的黄包车跑得飞快,如一溜烟似的消失在白小易面前。
钱军在苏州呆过几个月,对于这里的每一条巷道都十分清楚。不一会,黄包车进入了一条偏僻的无名小巷,川岛木成被惊吓得不轻,连忙把手伸进裤兜,掏出手枪,喝道“停车。”
此时,钱军的黄包车已经到了小巷尽头,前面无路可走,不停也要停下来了。
“先生,别激动。枪容易走火。”
钱军抹了一把汗,回过头来,面不改色地说道。川岛木成看上去二十出头,还很稚嫩的样子。他看见这个黄包车夫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一点惧怕的神情,自己反倒有些紧张起来。
“我去码头,你为什么拉我到这小巷里来,你想干什么?”
川岛木成的手枪保险已经打开,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只需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要了这人的性命。眼前这个黄包车夫却完全没有把他当回事。
“马占武,哦,不,川岛木成,你已经被人盯上了,你自己还不知道?”
钱军淡定地说道。川岛木成十分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来者何人。
“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姐夫的人,是你的姐夫让我来帮你的。你们公司是不是来了一个叫白小易的销售员?”
“是啊,怎么了?”
“他是特高课的特工,真名叫村下大野。你已经被他盯上了。你想个办法,把他骗出来吃饭,然后由我出手,找机会干掉他。”
“你叫什么名字?”
“你就叫我九头鸟吧。现在我拉你去码头,记住,今天晚上,你在北方家宴大酒店请客吃饭,理由嘛,二十一岁生日。可以吗?”
川岛木成不得不佩服,来人对于自己的情况了解得实在是太清楚了。明天就是自己二十一岁生日。这一点真让对方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