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排挤淘汰出来的都是各小组自己不想要而报告赶走的。是自己害的,自然不怪别人。
实际上没清理掉多少人。
这帮人能成为待遇最高的禁军骑兵或将领,能被欧阳珣从几十万禁军中挑选出来,自然没一个傻子,脑子进水的也不可能成为本事出色者,混社会的最是明白到哪座山就唱哪座山的歌。何况表现不好就有生命之忧之惧。
鸭嘴滩。
史文恭和苏定也在干活,不是挖淤泥,而是清理淤泥中的芦苇根。
这一片是规划中的蔬菜基地,就在梁山脚下,在下山口分两边各有一大片,有上百亩,是去年就铺好的,当时混在淤泥中的芦苇根清理不干净,现在要再清理一遍,否则菜地就会长出芦苇并很快形成芦苇荡,再想改就难了。
几十头牛马在这分布开了耕地,春耕,翻出虫子利用眼下还在的严寒杀死,也翻出芦苇清理掉,这个必须人工做,因为泥土冻得还硬,成块,不能耕地时顺便以牛马拖的爬子把芦苇根也收走。
史文恭和苏定就跟在悠然向前的牛马后边,时不时弯腰把泥中夹杂的芦苇根弄出来,费劲去掉粘的冻土,丢到身边的筐里,满一筐就送到规划的不铺淤泥的坚硬地上堆晒着,这要用于烧火取暖或做饭,化成灰又可肥地或水泊,不会浪费。
高傲的史文恭干着这种卑贱辛劳活,却没什么不满的,神色平静,干得认真仔细,不放过看到的一点芦苇根。一向紧眼着他的苏定自然也是如此。而这活却并不是赵岳或梁山什么管理者安排强逼二人干的,纯粹是他们闲得自愿的。
他们作俘虏来梁山已经有日子了,是随着赵岳最早回山的人。
当时,梁山军轻松收拾了曾头市骑兵大军后,驻马观战始终没动地方也没说话的赵岳看看马边站着的史文恭和苏定,淡淡说了句“我现在不想杀你们,也不刁难你们。若是你们想走,现在可以走了。”说完径直策马而去。
有人上前把二人的手铐打开收走了,没收二人的佩剑和盔甲,还留了两匹刚收的曾头市冒充战马的马给二人代步,然后也快马跟上赵岳走了。
转眼,二人所在的这处地方没别人了。
梁山军押着俘虏浩浩荡荡奔向曾头市,没人理睬这边。
苏定当时愕然又抑制不住的狂喜,紧抓着手中缰绳,看着史文恭急声道“兄长,咱们”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神色极度复杂的脸。
苏定和史文恭在一起太久了,至少十年了,却从未见过史文恭有如此复杂沉重沮丧为难表情。
天下无敌的史文恭一向是冷静矜持,情绪不外泄,特有主见主张特自负从容的人,一向是没人能看透他的内心想的是什么,一向是似乎天下没什么能威胁他能难倒他能让他如此沮丧而踌躇不决的事。
史文恭瞅瞅狂喜笑容还残存脸上的苏定,知道苏定想说什么,知道苏定急于离开这里摆脱险境再得逍遥自由,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很低沉的说了句“离开了这里,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苏定神色一僵。
是啊。曾头市完蛋了,能去哪呢?
当初跟着曾家当了背叛祖宗的汉奸,这其中有曾家的十几年恩情和与曾家五子有的师徒情义在起作用,但又何尝不是二人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可去?
所谓投效金国,图谋个将来当大将做风光开国侯,甚至能被金国封王,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比较体面自在的生存下去。
宋统治糟糕透顶,奸臣小人当道,弱鸡士大夫才能得意,能保国杀人无算的卑贱英雄却无出头之日,令人痛恨。
窝在乡野,寄人篱下的二人早对宋体制有一肚子不满甚至愤恨,又怎么可能会忠诚宋王朝。遭受宋国国情打击祸害的人又何来的对宋国的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