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捻动,似是断定是什么,脸色越发难看,又颤抖着手去扒嘴,可是那嘴死前必定咬得太紧,而且脸上的肌肉火烧后的残存绷得更死更紧,张叔夜颤手试了好几下居然一点扒不开。
张伯奋赶忙伸手帮忙,用随身尖刀去挠,却被父亲以从未有过的严厉愤怒声音呵斥一声轻点,尊重点。
在尊重,尽量保障尸骸原样下,好不容易才弄开嘴巴,小心翼翼从嘴巴里慢慢取出了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急忙擦拭掉上面的漆黑油腻遮掩,果然是个印,上书总督沧北四军事正是朝廷赐给赵廉节制沧北四军州的那枚军权印信。
张叔夜颤抖着手托着这枚小小的印信,嘴唇哆嗦不停,似乎这小小印信有千万斤重,不知不觉,他就热泪盈眶了。
对赵廉,张叔夜原本是很有看法的,一直有
这个当年突兀出现的边疆草民新贵少年、天子几乎当儿子培养重视和维护的最宠之臣、奇才命好幸运儿,稍长成,正经主政一方后政绩卓著证明其才德太难得,却总爱出风头,总标新立异,胆大强横到敢屡破世俗规矩屡破官场传统他不喜欢赵廉这样的奇才,对赵廉一类的人没什么好感,甚至是很厌恶,但在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就是涌起一股悲愤难过,这股难受是如此强烈不可抑制,以至以张叔夜这么大年纪久历官场磨难久修炼成的坚韧灵动心智也无法控制情绪。
张伯奋骇然看到父亲如此激动难过,赶紧再次体贴紧扶着父亲,下意识警惕转头张望四周间,又惊愕发现周围的众兵将官也一个个满脸的惊骇呆滞复杂之极神色,无不对赵廉一家的惨死动容,却没一个似乎原本应该会有的那种高兴甚至欢呼雀跃赵廉死了终于死了的,不少的显然敏锐意识到了什么,面如死灰,眼闪绝望。很多将士还呛然落泪了,悲声抽泣一片,其他将士则眼神茫然死滞一般,似乎这一刻,一个个的魂被抽走了。
就连那个代表皇帝和朝廷一样痛恨赵廉怎么不早死掉的无良腌臜监军太监也没一点喜色,脸色煞白如纸,眼神死死盯着那枚印信凝滞不动,似乎是寒风中挺立的僵尸
随后,又有军丁仓皇来报,在城外不远处发现一堆烧毁的尸骨
好长一堆,粗粗一看也可知怕不有三四百具之多。
可判断皆是成年人,甚至皆是强壮正当年的汉子,原本是埋在大雪下的,当时刚看到这片隆起还以为只是堆雪或大雪掩盖下的泥丘、小高地、陵起什么的,谁也没当回事,可有兵尿急,躲堆后撒尿,无意中却惊骇发现居然是尸骨堆
张伯奋最先奔了过去,仔细查看后告诉步伐沉重缓慢而来的父亲这些人皆是中了剧毒毒死的,然后被堆这烧毁。
因为尸骨发黑是中毒造成的,不是烧黑的。黑与黑是不一样的
张叔夜听了木然点点头这就对了。
就算沧北以及全天下的人都反对、仇恨、背叛了赵廉,可赵廉的亲卫及厨子仆从等身边人是决不会背叛赵廉和沧赵家族的。
那些人都是老赵庄人,家中历代效忠沧赵家族,也从中受益,到了这一代更是忠心耿耿,和沧赵家族早已不是主与仆上与下的关系,那是超越了血脉亲情还忠诚紧密可靠的关系,已无须费心鉴别什么,真正是生死贵贱皆与共的群体。
沧赵家的人向来是把这些人当亲人看待,不惜代价的从小就严格教导、培养、维护、尊重、关怀、扶持即便是粗莽野蛮不读书,在世人眼里属于不守礼法不遵守人情规矩的赵岳也从不会在这些人面前耍衙内少主子的威风脾气。
沧赵,在这些人心中早已不止是尊贵有能可放心依靠的主人这么简单,早已是灵魂寄托。老赵庄人是把庄主家当成精神领袖,心灵之主
有这样的心腹,并且是当世最精锐能打的卫队仆从在,赵廉府衙和后衙的家却在惨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