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仲吓慌了神。
他满脑子只顾臆想肮脏的野兽辽军与凶悍沧北军联手破京城,先捉了他满门,猖狂粗暴凶野押他游街示众妻儿老小满门惊恐无助,叫天不灵,叫地不应而凄惨哭天嚎地狼狈不堪跪在冰冷雪地中,鬼头大刀砍下太可怕了,两条腿下意识只想甩开大步竭尽所能跑,跑,跑恍恍惚游魂一样云里雾里,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忘了自己是正在和该死的谭稹这个阉贼“比武”争斗,而辽军和沧北军没来,一切恐怖结局都只是这个该死却确实有小聪明的太监信口雌黄臆测乱讲的
而谭稹却是从数千阉宦大小阴人群体中一路斗智斗勇硬拼出头来的,
那种竞争之残酷恐怖比官场中的竞争难度高了不知多少倍,阴险歹毒残忍了不知多少倍。官场争斗总还有很多有形无形的条条框框的约束与顾忌,官员们再无耻再阴狠也尚需要注意个争斗方式与脸面,要格外注意影响,而宫中太监、宫女们的争斗方式却是没有规则没有下限,除死之外没任何顾忌的,极度的残酷磨练出了谭稹极度的狡诈灵活,只要命,不要脸面,练出来了,最擅长抓住机会一举斗倒对手,定鼎胜局。
他一瞅耿南仲那战战兢兢魂不守舍的丑恶样,心中越发鄙视之,暗骂“敢瞧不起咱家是个没了把的废人!?自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更自负是个持仁义廉耻威武不屈的最体面最光荣士大夫,高居右相宝座,是最威风的国家领导人之一,却就这点胆气,被几句话就吓成这样了?!若是国家真有了那种大难,就这样的宰相,能指望他什么?呸
此时不抓紧他惊慌失措的空档趁势追击,说服皇帝,彻底底定下胜利,踩下这老不要脸的家伙,还待何时?
想得明白,心思也快,全靠这张嘴搏得老皇帝宠信的嘴皮子更是利索,谭稹立即道”陛下,“
这突兀一声陛下,不成想把赵桓吓得猛一个哆嗦
赵桓和耿南仲是一路货色,而且还蠢笨不堪,和耿南仲一样正沉浸在臆想的京城沦陷的恐怖情景中
从小就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他,仿佛看到了辽军与沧北军如发狂暴走的野兽群一样发着惊天动地到能吓死人的那种呐喊,冲过打破的城门洞,翻越了高大的城墙,铺天盖地的蝗灾一样源源不断弥漫进京城满城乱窜疯狂到处杀人放火抢掠沿途遇到个京城人,就会象满身鲜血的恶鬼一样狰狞狂笑着挥刀舞枪信手砍倒捅穿
那砍掉的头飞得好高好高,仿佛高到了刺眼的太阳上;
那失去脑袋的脖腔子窜出的血喷泉一样喷得
那乱枪捅烂的尸体更象破了无数洞的漏水布袋一样而且还被乱军乱枪故意高高挑到空中再狠狠摔下来辣么吓人,而联军却过节一样欢呼大叫着更加兴奋更加凶恶可怕,无数大脚踩着尸体,趟着血水继续向城中漫延开来,很快漫延了整个京城,并联手转眼凶猛打败了皇城御林军,杀得,吓得御林军如受惊的小兽一样只顾四散而逃
然后,最可怕的一幕来了,
联军破了皇城,亢奋狂叫着轰隆隆冲入了一向庄严肃穆安宁的皇宫,一路肆意乱杀乱砍,惊恐万状的弱鸡太监们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中被海盗勒索得宫中所剩不多的宫女们,因为都是老的对乱军没什么诱惑力不值得珍惜的,虽然吓得如老鹰进了鸡窝一样惊叫炸起乱窜,你推我,我踩你的绊倒摔倒在地悲惨无助哭叫,或仓皇跪地拼命磕头求饶命,额头都磕出了血,可是还是被乱军无情地挥刀他和父皇快吓死了,正龟缩在内宫某偏僻墙角藏着,孤伶伶发抖,最后,被乱军搜到了欢呼着一拥而上凶恶踢打抓了非人的羞辱折磨来了最终却也难逃一死,乱刃分尸甚至示众千刀万剐
赵桓在那声陛下的叫唤猛一哆嗦后,盯着耿南仲那转身想跑的惊恐之状又猛地想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叫着跟着逃跑,但却双腿软得象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