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居中得报,大吃一惊,心中更寒,吓得一屁股跌在椅子上。
随即更多可怕的事报了上来。
他派出去的信使纷纷被乾宁军游骑截杀掉了,脑袋全丢在城前。
原来沧州城已经被乾宁军骑兵封锁了勾通对外的路。
郑居中这一惊几乎是绝望,吓得体如筛穅一样哆嗦个不停,在下属面前全然遮不住丑态,也顾不上形象了。
当然,沧州城的人已经见识过了这位超品知州是如何不堪的。郑居中在沧州这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沧州送不出去消息,但河间府的宿太尉还是很快知道了这个可怕坏消息。
自反复多次折腾才请出赵公廉出山继续镇守沧北,同样精于内斗的老油子宿太尉察觉到赵公廉确实不是为了忠义气节就肯束手听凭朝廷摆布命运的人,他就暗暗警惕起来,又深为忌惮赵公廉,自此就安排了得力人手紧密盯着沧北军
耿南仲忽悠皇帝的话赵公廉绝不会真反?
宿太尉若是能听到或当时在场也必定会跳脚破口大骂耿南仲瞎忽悠皇帝,是唯恐大宋江山不灭的恶贼,该千刀万剐
沧赵领导的赵庄人从来不是因顾忌什么就会甘愿等死的群体。
沧赵人所做的一切说到底都是为了在这凶险边区老家活着,更好的活着。
这才是沧赵的信念,唯一的至高无上的信念,是国家苟且浮华虚伪无能无心也无力捍卫百姓,逼得百姓不得不靠自己搏命厮杀求生存,在一代又一代无奈承受的血腥贫穷万般苦难中反复慢慢磨出来的这种信念。
它就象孤立大海中承受海浪风暴不断无情摧打的小小岩石一样只会变得越来越硬直到彻底被不可抗力量摧毁才会消失在无情岁月中,留下一段历史悲歌但你会发现,它的根仍顽强存在着,只是无奈地淹藏在了水下不易发现而已。
在这样的信念下,谁若是不让他们活着,谁若是敢阻止他们活得更好,谁就是他们不共戴天的死敌,哪怕这个谁是朝廷大义正统,是神圣的天子至尊皇帝。
如此,这种信念的精神领袖兼求生代表——赵公廉怎么就绝不会反了?
为忠义气节虚名?
为民间一度热衷戏说的赵佶与赵公廉之间所谓的君臣相知相得之谊屡经波折却有始有终成千古历史佳话?
放他娘的屁!
真当赵公廉是腐儒傻子呐。
赵公廉在士林中的巨大名声从来都不是靠遵守与宏扬光大孔孟教条形成的,而是卓越务实无人能比的创新开拓是硬闯出来的,更是铁血打出来杀出来的赫赫威名。
这样的不拘陈俗,灵活、铁血、勇气无限,不畏艰险与挑战的进攻型猛人,朝廷想把他往死里逼,他岂会束手待毙?
都是朝廷那些混蛋在一厢情愿,或者说是就愿意那么说就愿意那么相信而瞎乐观,瞎自负权谋,任性瞎搞。
反正沧赵反了,屠刀第一时间也砍不到京城头上。京城人至少有时间逃跑。
可特么的会转眼砍到河间府这,会是他宿元景当先承受沧赵人和沧北那帮子悍军与五十万恶僧的怒火仇恨。死的是他宿元景,根本就逃不了。而且忠心为国死了,却还得背着个督边不力剿叛无能的重罪,留下祸国殃民执政废物的骂名。
手下有十万大军,兵力几乎是沧北军的两倍,还有自秋收后就已经从沧北陆续回来的,现改为河间府专业屯田种菜专供边军的那五万原专门负责看押僧犯的人手,背后更有朝廷支持,但,宿元景心中也毫无乐观,更无胜算之念。
朝廷那帮子家伙不相信赵公廉能把武僧迅速训练成骁勇善战的军队,更不相信赵公廉能把只会念佛只会拈花微笑的僧人变成沧北的武装力量,认为赵公廉再能耐也不是神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