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弼本是清贵御使,当调查特使公差梁山,回来后安了赵佶正处在惊恐的心,算是立了功如了皇帝意,得了赵佶夸奖。
朝中众老贼岂是卑贱小官好逆背招惹的,怀恨在心,合谋算计,由当时的首相白时中出面奏请赵佶兑现奖赏,趁势把薜弼由不好拿捏把柄陷害的御使身份调入油水丰厚的户部任了郎中肥差。
这既如了赵佶的奖赏之意,也方便了日后的报复。
中央六部中最容易犯罪下大狱的衙门正是管天下钱粮的户部。
薜弼,是个进士官场新丁,干务虚不怕出错的御使尚且玩得不是那么明白高明,根本没接触过户部的事,对户部衙门的人和事都几乎一无所知,陷在陌生又最容易出事的钱粮肥缺事务及陌生的环境中,太容易被做手脚构陷了。
得了大佬秘密指示,只户部最底层区区小吏出手,随便耍个小手段也能把薜弼栽进去,根本无需户部要员亲自动手。
况且就算薜弼够精明有才,能在陌生公务中保持机警有识不上当犯错,抓不到把柄,户部也尽可莫须有地硬栽脏他。他只是一个刚进入户部的新人,衙门里全是竞争对手,而从顶头上司到尚书大人正是构陷他的主谋,他还想脱罪翻身?
大佬们并没急于整治薛弼。
一是随后发生了太多危及政权的惊骇事逼得诸贼顾头不顾腚忙不过来;二是时机不到。
现在呢,海盗敲诈完退走了,只要大宋朝廷老实完成海盗的赔款与贸易要求,海盗大概以后再不会兴兵来打了。海盗说话是很守信的。西军叛逃后的西北也安定了,至少表面如此,没十万火急的凶险
总之今年连锁暴发的所有需要紧急应对的大事都没有了,入冬了,天地安宁,朝廷也终于轻闲了,大佬们又有闲有精力心思搞事了。耿南仲新官上任,高居次相宝座正亢奋闲不住,率先报复赵公廉,对沧赵发难。赵佶当了太上皇躲到深宫不理细务。新帝哪知道户部还有个区区小官薛弼存在,蠢得连朝政大事都理不清,更顾不上下面的官员会不会遭到构陷冤屈。辽使来了朝野一片惊慌,无人再有心思关注曾经公差梁山的调查特使怎样了
此正是整治薛弼的最佳良机。
高官们的记性都很糟糕,但该记得的人或事都不会忘。尤其是再小的得罪,再卑微的仇人,再久也能牢记在心。
报复薛弼这样的小京官,都不用报经皇帝知晓和申批,借由头直接就把正在衙门细心办公的薛弼捉拿走,随便定罪,杖脊六十,打个半死,并且不容喘息休养,当天就押解起程,充军发配河北西路边关服苦役。
就让薛弼饱尝严冬发配的苦头,格外多遭罪,深刻晓得敢违逆朝中大佬的严重后果。
否则天下人怎知敬畏上官,怎知我辈大员官意如天,权威下王法如炉?
可怜薛弼背上伤痛难忍,身上穿的保暖体面棉衣、棉靴还被扒走由某些衙役分占了。宋王朝从中央到地方,从皇帝、官员家到百姓被移民叛逃潮抢的,被海盗刮的,不但金银财富没有了,而且布匹好衣服也稀少到吓人,别说珍贵的绸缎、棉布,就是粗贱的麻布如今也成了稀罕物,再加上女人稀缺,缺人手织布做衣,大宋以后注定是连很多当官的想穿体面新衣服怕是都不会是轻松容易事,一般人就更不用奢望了,所以一有机会扒走落难官员的着装,衙役就必定不会放过。
薛弼这种进士新官在京当官暂时还没顾得上把家眷搬来,京中既无亲人也无官场朋友能在这个时候关照他,只一个随身看家和伺候他的忠心老仆还被在抄家时当场活活打死了,尸身随便丢到乱坟岗喂野兽。
没人能关心地帮他治治伤减缓伤痛。
整治他的权威们就是要让他如此痛苦
他被胡乱套上件乞丐才穿的肮脏破烂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