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何玄通才想到了耿南仲头上,但嘀咕说”也不能啊。太子府的卑微虚权小官才刚刚骤然成了朝廷的实权右相,没根基,没势力,只靠着个儿皇帝勉强站那位置,他哪来的这么大胆量那么大仇恨敢悍然挑战沧北大帅“
这个过程一言不发听着分析的赵岳却是受到何玄通的启发,突然道“,耿南仲,没错,正是这老腐儒搞鬼。”
何玄通一愣。
在他心里,掀起诽谤事端的人物最不可能的就是耿南仲。
耿南仲纯是本与朝务几不沾边却骤然幸进成右相的太子老师兼幕僚,太子赵桓,草包一个,向来被朝中官员鄙视轻贱,之前几乎没人看好他有一天真能登基接大位,太子本身就毫无实力,能当上皇帝纯是机缘巧合,在天下太多了解点朝政局势的人眼里完全是个意外,耿南仲,无根无靠只能跟着太子瞎混的区区潜邸幕僚书生就更没有实力了,在朝中几乎是光杆一个,别说一二品军政大佬、六部尚书要员,就是三品的权六曹尚书这样的实权人物怕也没一个是支持他的,幸进右相兼知枢密使,一下子军政大权都染指了,得了权力就侵犯了别人的利益,必被宰相蔡京、张邦昌及枢密使童贯等暗中大力排挤,就是相关的久浸其权享受隐形权益好处的属官甚至小吏都敢玩官场明规则潜规则巧妙排斥耿南仲抵制猛伸进来的手
赵桓的位子能不能坐稳且不说,现在就是个大事上没任何实权的儿皇帝,耿南仲的权位完全是悬在半空的,说跌就随时会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此时忙着专心编织势力抵抗排挤保住权位都艰难无望,就这么个懦弱老书生怎么会还有闲心挑战
赵岳迎着何玄通疑惑的目光,笑道”耿南仲就有如此胆量和自信,也有那么大仇恨攻击我家。“
耿南仲极度仇视赵公廉,这里面有个内幕是何玄通不知道的。
太子登基接大位,这种大事,按惯例,各地有资格上书朝廷的军政要员都会上表庆贺新帝。甭管这皇帝是不是个泥菩萨儿皇帝,甭管皇帝今天在位明天就可能灰溜溜老实退位滚蛋,这个规矩程序是必须守的,上表对新帝说说吉祥喜庆话,歌功颂德拍拍马屁,表表忠心糊弄新帝开心也好,想抓机会抱上新大腿赌一把前程趁机表明支持与站队立场也罢,你是地方大佬,甭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看不看得起赵桓,愿意不愿意委心奉承这么个草包新帝,都得扎扎实实走走完这个过场。
这种事,就是后世也是必须遵守的官场规则。
各地表章雪片般飞到东京,马屁如潮,一时间把个晕陶陶二二乎乎正为意外得到的皇位惊喜又日夜忐忑不安的赵桓大开眼了,情不自禁沉浸欢乐庆幸中越发二乎了,反复读着那些写出花来吹捧赞美他的表章,越读也就越是勇气倍增,自信心暴涨,尝到了帝王至尊荣耀与权力的甜头,以前当太子时并不敢真有的野心也起了,足了,瞬间膨胀了,胆子也大了,再坐到皇位主持朝政就不是刚开始那样如坐针毡的难受不安,而是能拿捏起架子高高在上俯视下面的群臣,看到蔡京、童贯这样的牛逼人物对自己也只能依礼老实低头施礼拜见,不禁暗乐得有点不知东南西北了都
而跟着赵桓一跃九重霄的耿南仲则更是欢喜之极,表面稳重老成,似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受世俗利益所扰,好一派治世大儒一代名家名臣风范,暗地里实则欣喜若狂,好悬没乐疯瘨了,这刺激比范进中举大太多了,耿南仲自然也处在一片或有那么点真心或纯粹是场面彪演技的假意马屁如捧中,浑身轻飘飘的,仿佛一下子年轻到当年的轻狂二十岁
就在这君臣二人精神焕发得厉害,挽起袖子准备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大展拳脚,亮出以前不得施展的诸多权谋手段袖时乾坤整顿朝廷整顿天下,就此牢牢把控权力,坐稳皇位与相位时,在成堆来的锦绣马屁表章里突然有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