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州心神恍惚地坐在马车中。
今日之事发生得太突然猛烈,太出乎意料,简直是场太可怕到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噩梦。
他千算万算,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计到赵老二此来不玩谋略,也不是斗勇,而是事实上从高盛客栈开始就凭势大玩野蛮暴力强势硬碾压,就象西夏辽国蛮子对大宋一样,斗智谋外交斗辩论道理斗文明皆不是大宋的对手,就无视国际规则,根本不讲道理,只要不合意,只要不痛快了,只要有想法了,就瞪眼抄刀子一味以势大军事势力强耍野蛮暴力怼大宋一切智慧手段。
遇上这样的野蛮无赖对手,道理和他讲不通,规则对他没有约束力,自家暴力武装又靠不住,那只能挨打受辱低头。
以罚代死?
这不就是大宋忍辱屈膝向势大的辽夏纳贡换和平一样?
倒是不用年年纳贡看白眼受辱。
可这是一次就威逼勒索个狠的,直接咬到了骨头。脸面和利益一下子全栽了进去。
一国之内的争斗,不是国与国之间,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不守规则不讲道理?
赵老二,你怎么可以这样野蛮胆大?
可悲的是,赵老二无视国法纲纪,对泰安官府公然行凶,却貌似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法皇权真就未必能奈何他。
堂堂一州官府被一个家庭欺负了,被一个纨绔衙内踩了,官府死了人,在当地的统治权威大损吃了大亏,却还不大敢向朝廷申诉,甚至不得不忍辱主动掩盖掉这种连官带民一下死伤数千人的严重失职恶劣事件,最好是别让皇帝知晓生事激怒了沧赵。
怎么会这样了?
温知州好不痛苦,实在想不开。
他忘了他以前弄别人,尤其是对百姓,实际也是凭势大玩的这一手,别人也是有理没处说去,也是不得不主动闭嘴。
说到底是,他习惯了依仗蔡京玩势大欺人,肆意欺负别人行,轮到自己也遭遇这一手就受不了了,想不通了。
眼下的大难题是回城和诸官协商赶紧调兵名正言顺捉拿或趁机杀死犯重罪的赵老二,还是独自忍辱闷声想方设法完成罚款。
两样都是难做到的,都是后果难料的事。
这是个太艰难的选择。
温知州自负聪明有谋,此刻却陷入了六神无主,受到强烈惊吓的心都无法稍静一静,哪能迅速理清思路做出决断。
昏昏沉沉胡思乱想间,马车越跑越快,颠簸起来,在糟糕的泥路上越颠越厉害,颠得温知州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乱撞车厢。
在脑袋咚一声碰壁碰得好痛后,温知州从昏乱臆想中痛醒痛精神了,本就糟糕之极的心情越发坏了,勃然大怒,大骂外面的车夫“你这厮怎么赶得车?啊?莫非是想颠死你家老爷我?你这厮想作死不成?”
却听外面的车夫惊慌哀声回道“老爷息怒。不是小人不好好赶车。是这马不大听使唤。往日很温顺的,今也不知是咋了。”
温知州是大人物,哪管畜生这种小事,只怒喝“连头畜生都调教不好,你干么吃的?”
“好生赶车。再敢颠簸得老爷我难受,小心你脑袋。”
车夫吓得连忙表态“是,老爷。小的可不敢让老爷遭罪,正使劲让这畜生老实点呢。”
说话间,温知州就听到车夫甩鞭子狠狠抽打教训马并呼喝着控马指令。
这奴仆确实在努力架好车。
谁知不抽打控制还好,一玩硬的狠的,一使劲拽缰绳强加控制,这马不但没象往日那样变温顺,反而惊嘶怒嘶不断,咆哮间还撂起蹶子,越发显得暴躁失常,拉着车乱跑得越发疯狂,仿佛是遇到猛虎恶狼侵犯的惊吓,车夫越想控制,它越惊嘶狂奔。
温知州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