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家了,要安全了。
此时此刻,他们遥望着柳树林后的巍巍金锁关,就是这种感觉和心情。
仿佛是在外受尽欺负的无助游子,渴望回家得到家人的有力庇护与安慰,这伙死忠于本教的摩尼教众一时全然忘了自己是蓄谋已久坚定不移反宋杀宋军的,只希望自己能及时入关得到宋军的保护。
但就象在横山那次遭遇一样,似乎老天总要在他们最高兴的时候狠狠扫他们的兴,专门和他们作对,一处山坡后突然拐出一队辽军铁骑。
不对,那边还有一队也冒了出来。
两队铁骑应该都是五百骑的队伍,合计有千骑,挡在通往金锁关的路上,对摩教形成夹击之势。
实际上,这两队辽军真不是专门来对付摩教的。
只是因为难民潮时,在家歇冬的宋人马贩子闻讯而来,非沧北人而从沧北这边偷越边关的,大多因步行路途遥远在难民潮末期才赶到,但机会难得,仍然纷纷勇敢地潜入辽国疯狂作案。
有成功的,就有势力不济或运气不好失败的。
当失败的留着宋人发式的脑袋汇聚一算人数不少时,顿时引起辽国官府的重视。
大辽最忌惮宋国有大规模真正战马,赶紧努力抽调兵力打击弄马贼,但受众多得到安置正迁移向安置地的难民潮影响,鱼目混杂下,实在不方便控制和区分敌我,打击效果太差。
辽国官府一看在本国无法有效控制,灵机一动,那在边关外的空白区巡察阻击不就行了。
反正宋人的弄马者总要返回宋国的。
军队阻在边关外,出其不意,应该一阻一个准。
马贩子们得到宋边军及时提醒或在同行付出代价后已经知道了这消息,警惕起来,精心侦察进退路线,小心防备被阻截到,因为每股人少有经验而灵活,察觉到辽军巡逻队时常常能迅速方便地躲藏,辽军的阻击效率越来越低,只以为是宋人弄马者越死越少不足为患了。
但吕师囊这伙人来得太晚,难民潮结束,幸存的零散马贩子们已经收手而去,吕师囊这伙人当邪教徒习惯了神神秘秘,过宋军边关也是从横山偷越的,没得到同行或宋边军提醒,辽军放松了在边关外的巡逻,吕师囊一伙在摸向辽国时也没遇到巡逻队,根本不知此事,却在此时遭遇上了。
看到辽军马队雷鸣般扑来,吕师囊、江南九神等一众摩教人员的心瞬间紧提了起来,之前在横山遭劫而形成的心理阴影又浮现心头,既愤怒又沮丧悲壮,有一个算一个精神都紧绷到快要断了。
昨夜的光辉战果并不能在他们心里稳固树立起一比一战胜辽军的信心。
他们有自知之明,自己的骑射本领根本无法和辽国边军相比。投机取巧攻其不备取得的胜利不是正面硬刚辽骑能胜的依据和依仗。但到了这一步退则必死无疑,必须鼓起勇气全力以赴冲破阻碍,拼命杀到金锁关才有希望得救。
麻痹的,契丹狗贼也太狡猾了,总能算计着在最后关头阻截到我们。
摩尼教众在咒骂中迅速举起盾牌,打马狂奔,只盼着能在箭雨中活下来冲到自己人关前。
两队辽军看到这么大队伍出现在眼前,并没有被这队人的辽军打扮所蒙骗。
看到众多空马和马上驮的一包包东西,他们就知道这伙人不会是自己人,必定是在辽国做了大案发了大财又不知以何方式偷越了边关避过了哨卡,急于通过最前沿的宋军金锁关返回大宋的弄马贼。
他们看到的是歼灭抓获大队宋人要犯的巨大功劳和好处,一个个瞪起眼,如遇到美味猎物的猛兽,狞笑呼喝着快马冲近,立即展开精熟的骑射本领追围着攻击目标猛烈射击。
摩教成员转眼间上百人栽下马来……
吕师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