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现在是真快活了。
尽管赵岳没透露半点有关造反的话题,时迁却猜到了。
如今天下有本事有胆子的穷汉,有几个肯老实守家忍受。早前流行闯沧州,导致沧州总人口暴长到三四百万,现在流行占山为王。
自己这种人也许只有造反这条出路。这鸟世道,以前没想过,那是自己武力不济,否则早占山造反了。
跟了沧赵,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最主要是,赵岳的规矩和行事风格合他脾胃。
有上下之别,命令严酷。但没有好汉最厌恶不平的森严阶级划分。
出行在外,大家都是开开心心同一桌吃饭,不分主仆主从。
这是家乡村夫妻档小饭馆,房舍有些破败,不靠主路,生意也清冷。大中午,只赵岳一行一桌客人。
主食点了面条。
年轻掌柜的说小店用的是沧赵正宗鸡蛋干鲜面,保证好吃。
蘑菇鸡汤面条劲道,是有独特风味,厨娘手艺不错。
二铁卫却好笑。
家里干面条是高效面条机和烘干机的产物,以前外卖,现在早停止了,是军中,尤其是外出作战时的主食之一,方便又好吃。
热情洋溢的小老板是在借名自吹,面条肯定是他家土法自制的,只是无伤大雅,二铁卫不会揭穿打人家的脸。
没见公子都只是笑赞手艺好,不说别的。
这时,进来个寻常汉子,应该是常客,熟门熟路坐下。
小老板笑着招呼一声。
那汉子道一声老规矩,似是好奇,不时地扭脸扫视着赵岳一行。
他很快吃完一碗热汤面,丢下铜钱径直走了。
时迁又盯了那人背影几眼,低声道“二公子,俺看此人不是好路数。八成是红头子踩点的探子。”
马灵笑问小老板“掌柜的,你本乡本土的,熟悉这里的一切,知晓那人做的不是正行吧?”
小老板面色微变,有些惊慌,但看赵岳一行都态度和善,这才镇定不少,叹惜一声说“不瞒几位明眼客官,那汉子是前面断龙岭上的强盗。他们劫财,一般不杀人,不劫穷人,也不祸害乡邻。小人看几位都似是有功夫的好汉,应该不怕他们,也就没提醒。”
说完又赶紧解释“俺家是正经人,和他们绝无干系。小人开此小店,勉强混口饭吃,敢得罪谁?他来吃饭给钱,俺不能不招待。”
马灵笑着点头“掌柜的不必惊慌。俺们和官府无干,出门在外,只是小心些,觉着不对才打听一二。你可知这伙山贼有多少人?”
“哦,这个小人倒真知道,也就三四十号人。”
说着轻轻叹惜一声,笑着提了茶壶殷勤上茶,神色间却有隐忧。
这个小老板怎么会若有若无偏袒同情,甚至担心这伙强盗呢?
按理说,有强盗出没,危机过客,必会影响本就不兴隆的小店生意,小老板应该痛恨这伙人,盼着他们早早完蛋才对。
小老板机灵,觉察到疑问,苦笑道“客官莫奇怪。俺这小店本就生意清淡,凑合开。打有了这伙强盗,衙役恶霸不敢来白吃白喝敲诈勒索,虽影响些生意,却少了嘿嘿。俺是叹惜这世道翻过来了。”
是翻过来了。
应该保境安民的官府反成了祸害,护着恶霸,做着合法的强盗。应该害人的强盗却无形中保护了乡民。
百姓生在此世,可笑,更可悲。
赵岳理解地点头,看似随意地笑问“俺看这伙强盗必是逼不得以才走上这条路,只怕是有曲折故事的。饭后消食,反正无事闲聊,掌柜地何不当趣事见闻随便说说?”
小老板看看和善俊美的赵岳,犹豫了一下,笑应“客官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