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来临之际,梁山泊周边诸府再不为被梁山强势欺压逼着不得不老实低头白供应大量蔬菜草料这事感到屈辱不甘心了,正相反,他们转为庆幸此前有这个良好基础,这时候才能张嘴求。
郓州和东平府都在积极行动,唯有济州府动不得。
因为济州府的兵马都监叫贺刚。
此人勇武能打,极其自信,忠君爱国,轻蔑赵岳,并且济州军被梁山当初屠杀造成的近一半兵力空缺是由贺刚从南边的军州调任时带过来的老部下,他有这个基础,就能掌控住济州城。
“赵岳算什么?狂妄没边的纨绔小儿,仗着家族势力和名望嚣张罢了。”
“梁山势力又算个屁。水洼草寇之属罢了。仗着水泊屏障之利得瑟,有什么可怕的?”
“我等身为官军,食君禄,自当报君恩解君忧,岂可怕了梁山贼寇,向梁山低头?”
诸如此类的话,贺刚时常挂在嘴上,教训部下将领与官兵,也是展示自己的忠君爱国节操。
有这么个牛逼自大的人物横在这,慕容知府暗暗叫苦。
他消息渠道多,知道起义流寇太可怕了,济州这点兵力岂能自保?
可是掌兵权的贺刚不怕梁山更不怕流寇啊,曾多次轻蔑说过:“泥腿子造反岂会打仗?百万也是不堪一击.....那些被区区农夫操着木棍农具就打破了城的,全是怕死鬼废物,全不忠不义的王八蛋,全该死。若是泥腿子敢在本将的济州闹,看本将如何收拾得他们横尸遍野狼奔豕突吓破了胆再不敢对官府横眉......”
事情似乎也正象贺刚轻蔑的那样,杨丁二进逆贼一次比一次闹得大,却一次次被朝廷用兵轻易击垮,确实不堪战,根本不是打仗的料,确实人多势众到百万之众也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那些闹灾的州府却全毁了,全被流寇打破了城池杀尽了官,这难道还不够可怕?
现在,山东,不,就在济州附近也终于暴发了流寇,而且闹得更可怕,对朝廷,指望不上。其它地方的援军?那也不可能有。原本能求求梁山的,却有个贺刚横在那,这可怎么办呐?
知府慕容在叛逃狂潮时,城中突然暴发兵乱,他家只仓皇只身逃走了他一个,如今他没有家人,就不用费心把家眷悄悄送去梁山泊求庇护,他自己在这个本府至尊位置上被执法宦官团和贺刚共同盯着,也不可能偷偷摸摸跑出城去梁山避难,就算跑去了,梁山也肯定不会收留没用了的他。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待在城中当着体面知府默默等待灾难的降临,祈祷贺刚真能守住城。
本府其他文职系统官员,被贺刚搞得也无法把家眷送去求梁山慈悲庇护,只能在城中等死。
但,那些在梁山屠刀下剩下的原济州军却不会听信贺刚的所谓忠君爱国气节和吹牛。
他们多次参加了围剿梁山的战斗,尽管每次都没敢真和梁山军争锋,是抱着打酱油的心态去的,却深知梁山军的厉害。他们深知贺刚这样的会变身十个二十个,也照样不是梁山军的对手,也清楚,流寇打来时,济州城不可能守得住。
没有哪个内地州府能承受住流寇用数不清的人命硬堆的日夜不停猛攻。
民壮义勇不可靠,协守城池,说不定会与流寇趁机玩里应外合......守军有限。是人总得吃喝拉撒睡,必须得休息。本府就五千军队,哪可能抗得住几十万人始终轮番日夜不停攻城......
就算是勇敢主动出击,用军队打仗的专业与精勇优势克制流寇的人多而不通战争,那也行不通。本府只五千兵力,没有强大马军,那时若敢出城一战,流寇只用那几万肯定已经具备了相当数量打仗武器的心腹强徒强押着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炮灰挥舞木棍磨也能活活磨死这点官军。
何况,他们早已料定贺刚肯定不敢冒险出城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