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特意亲自带队来柴进这,
他想和柴进当面好好谈谈,既是就此机会化解一下双方初遇时发生冲突形成的尴尬关系,安抚柴进,也是想好好敲打一下,警告柴进,你不要仗着有丹书铁卷和柴世宗后裔的身份就敢肆意挑衅王法和官府,却并没能见到柴进。
铁一和比柴进这个庄主也难得出面的老管家一齐出面接待了李纲,以示尊重。
老管家看到李纲强忍怒气的不满,沉积着阴郁愤闷的脸上越发神色难看,却风轻云淡解释说“小主人被(歹徒官高廉和王八蛋皇帝)恶心坏了,牢中遭了大罪,受到惊吓和越狱逃命的凶险坎坷折磨,身心都受到了重创,身体不大好,精神更差,心情恶劣之极,就不出来见客了,免得和你(官威太盛,脾气又太大太暴躁的)李大人再发生点什么(冲突)”
李纲此时仍是标准的封建官僚思维,对儒教那套森严周密的伦理纲常尊卑规矩传统十分重视和维护,他可不管柴进身体和心情如何糟糕得不能见客,在他的观念里,(小民)只要还没死没昏迷不醒人事等确实不能见客的情况,那么官亲自上门来了,此家(草民)有一口气在也得恭敬老实地赶紧坚持出来拜见,何况柴进这情况。
他对柴进如此拿大不鸟他这样的高官贵客,尤其是他还是满满的好意来帮忙解难的自然十分不满。
但,他这一趟是扮菩萨来的,不是来发官威当阎王的,也不好变脸再计较。
关键是,
他从老管家的愤闷之极随时会暴发的态度上,从铁一的铁血坚硬森戾杀气腾腾对辽寇一样的冷酷仇视而轻蔑的眼神中,从庄丁守卫对他突然亲自带骑兵来此的变相严格审视查问甚至是直白的横刀枪凶恶蛮横刁难阻碍嘲笑挑衅试探,从柴家庄的各种迹象,李纲已经清晰觉察到了柴家庄已经进入战备状态,做好了随时打仗的准备。
当然是准备和任何敢来犯的官兵打。
李纲想当然认为的投靠在此却不会真忠于柴进和朝廷作对的那些流民刁民,竟然完全不是事先想像的那样。
这些无良草民竟然很坚定地选择了追随柴进,看情形也在积极投入准备打仗。
愤怒憋屈而对朝廷失望成痛恨的柴进,显然已经准备随时杀官军反了。
以高廉为地方官府代表的作法,以皇帝代表的朝廷的态度,也确实太让人寒心了。
显然,柴家庄虽然窝在荒芜没有别人的沧州,并且是在消息最闭塞的边角僻壤之地,对外界的消息却很灵通。
柴进显然已经获悉了皇帝爱高俅不问青红皂白已要河间府用兵收拾他的事不愧是跟着当年的沧赵家族经商大获成功的典型人家。经商,极重要的一点就是消息灵通。
这对李纲来说就不是好事了。
在这个最敏感的时候,柴家庄对一切官方来人都自然抱有戒心和深深敌意,
尤其是,李纲这样的曾经和柴进发生过激烈冲突,曾经嚣张摆官威耍权势凶横想好好教训柴进,却被柴进大怒喝骂嘲讽甚至驱赶反过来教训了而必然结下仇恨的官员,这里的人更会戒心十足,直接认为来敌,哪相信李纲来竟是好意。
李纲没遭到攻击,能体面地入庄内作客,这已经是创造了不可能为可能。
面对这种恶劣情况,李纲再信守他重视的那一套尊卑纲常,对柴进身陷灭亡危机下竟还敢如此轻慢他而再不满,他也只能忍了,得摆出大度正义高尚高姿态,避免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然后就闹得不可收拾,引发边军事变的后果不可挽回,一切就完蛋了。
这场交流(谈判)进行得很尴尬,很艰难。
老于世故的老管家和警惕性极高的铁一,很难相信李纲此来的善意,不敢信。当然,这是在作戏。
但,即便刘韐那事先已通知了这边李纲是来帮忙的,这边也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