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权力的渴望并非渴望有行善权力,而是渴望占有权力本身。可以说,在人的种种贪欲中,权欲最专横,也最具犯罪倾向。为了获得权力,人们会甘愿冒险,乐意不惜代价,当然为了巩固权力,人们同样也会不惜一切。
对于一个曾经拥有权力,而又失去权力的人来说,他对权力的渴望往往又远超过常人,至少对于张四维而言,他正是如此,尽管他接连三次上书以身体原因致仕,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但是现在,因为儿子的胡作非为,都化成了泡影,而更为致命的是什么?
是张居正对他的忌恨!
张居正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他甚至是一个记仇的人!
这是张四维对他的了解,也正因如此,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张居正的报复,毕竟自己与他那可是有杀死之恨啊!
这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即使是现在,面对匆匆赶到驿站的申行时,张四维也没有来,他只是默默的喝着茶,与申行时聊着半真半假的话语。其实,从申行时半夜乔装赶过来,张四维基本就已经猜出了他的来意。
他们忍不住了!
可是,他们想要干什么?
“子维,”
盯着张四维,申行时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次子维之所以致仕,恐怕还是因为首辅吧!”
“哎,汝默,瞧你说的,我是因为久疾缠身,才请求致仕还乡的。”
“哦?当真?”
申行时的反问让张四维沉默了,良久后,他才长叹口气,但却没有再说一个字。
“子维以为致仕就能自保吗?”
面对张四维的沉默,申行时冷笑道。
“往日江陵改革所依仗的正是子维等山陕官员,以子维等人打压我江南士宦,既然他现在能借口刺杀钦差,他日必定可以寻其它借口打压山陕,毕竟,一但我江南士林为其重创后,山陕官员恐怕也是独木难撑了!”
见张四维仍然没有说话,申行时直接了当的说道。
“怎么?子维不信?自从江陵身居首辅以来,就一味清量土地、推行改革,江南人士无不是怨声载道,而江陵所图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田赋税银,等到将来江南事定之后,子维以为江陵会任由晋商把持官盐!”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软肋,而张四维的软肋就在于盐,当年他和舅舅之所以会倾力支持张居正的改革,正是因为他没有更改盐法的意思。但那个时候,他是专心“田赋”,可一但这个目标完成的话,那么下一个目标必定就是盐了。
“大明盐税每年应得多少?朝廷每年所得不过区区百多万两而已,可明眼人都知道要是足额征收的话,恐怕不下千百万两,相比之下,又岂是田赋所能相比……”
盯着张四维,申行时冷笑道。
“过去,他不碰盐法,是因为需要你们的支持,好去打压江南,但是现在……子维以为待到江南被江陵驯服之后,下一个会轮到谁?”
面对这样的问题,张四维只是抿了抿嘴,然后反问道。
“那么,你们想要干什么?”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只申行时随手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字,盯着那几个字,张四维的双目猛睁,目中尽是惊讶之色。
“这,这……这怎么可以……”
“子维,以为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申行时反问一声,随后又说道。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子维愿意助我,此事必定成功!”
在申行时的话音落下时,张四维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在心里反复权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