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众人听着溶桑桑这六岁女娃放声嚎哭,心里也不是滋味起来。
溶家世代忠烈,且溶桑桑一幼年孤女,能碍了谁的眼、挡了谁的道?竟下如此狠手。以后这娃娃可如何生活?
看着殿内众人皆一副同情模样,皇帝心内叹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疼得厉害。
一旁两个太医见溶桑桑醒来,忙上前欲给溶桑桑检查眼睛,可溶桑桑正哭闹,对面男宾席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夫一个个怒目盯着,他们也不敢去拉,只得在旁焦急等着。
隶王下首,贺兰明冷眼看着殿中这一幕,心内亦是感叹,自己与溶桑桑到底是不同的。溶桑桑虽孤身在这京师,可她一有事,便有这众人维护,自己却历来只能靠自己的。
今日这事,实在蹊跷…他思索着,似不经意看了越贵妃一眼,却见越贵妃亦是一脸同情模样看着溶桑桑。
溶桑桑哭了半晌,寄言心梅在旁苦心哄劝着,昭玥公主踟蹰再三,也起身来到溶桑桑身旁,开口劝道“郡主莫哭了,太医便在这呢,快让太医给你瞧瞧,该用何药咱们便用何药,吃了药便能看见了…”
溶桑桑听罢她的话,却是哭得更大声了,她哭得太用力,只一会儿功夫,她嗓子已是嘶哑,殿中众人看着更是不忍。
有几个官眷已在偷偷抹泪,这娃娃太可怜了!
却见一命妇边抹泪边也走到溶桑桑身侧,略有些哽咽的道“郡主快莫哭了,给太医看看,好快点开方子出来。快莫哭了,你娘亲知道,怕心都得疼碎了…”
说到这,她再说不下去,掩面抽泣起来。
户部尚书李煜见状,摇头出言责怪道“夫人快莫添乱了,快些让太医给郡主看看吧!”
这过来相劝的命妇便是户部尚书李煜的发妻,杜明娘。这杜明娘与关昕月乃是闺中密友,这几年李煜老母年迈,在七橡郡老家不愿入京。
这杜明娘便去了老家伺候婆婆,去年她家那老婆婆过世,她这才回了启临来。
溶家一步步深陷麻烦,她归来后,遣人送了拜帖过溶府,与关昕月见了一面。
可那之后,她们便只在先皇后给贺兰明择妃的赏花宴上见过一回。
在那之后溶家出事,她心内着急,却因怕连累丈夫儿子亦未敢帮衬,况且她一后庭妇人,确实也是有心无力…
只是此时,她实在忍不下去,她知道关昕月视她这一双儿女如命。关昕月已失了丈夫、儿子,如今女儿再出事,她可怎么活?
杜明娘越想心越疼,耳边溶桑桑的哭声渐渐小了,可她却还在抽泣泪流不止。
她随身婢女只得扶了她到她自己的席位坐下,又温言软语的劝了,她才慢慢止了眼泪。
溶桑桑哭了半晌也是累了。她终于停了哭喊,太医也终于可以上前查看她的眼睛。
只是,溶桑桑哭了半刻多钟,眼睛肿得如核桃一般,两个太医看了半天。却越看越是疑惑。
溶桑桑的眼睛除了红肿,看不出什么异常,可看溶桑桑一副茫然模样,却真似是失明了。
如此一来,溶桑桑的症状便也跟中暗夜之毒完全对上了。中暗夜者,眼睛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却不能视物。
皇帝有些焦急,看着两个太医检查完毕,便递去寻问的眼神,两太医无奈恭身回禀道“启禀陛下,若郡主真看不见,那么八成便是中了暗夜之毒了。”
这两个太医在宫中伺候多年,深知话不能说满的道理,便刻意留了余地回道。
皇帝听罢,“哦?”了一声,正要问如何才能确定溶桑桑是否失明。
皇帝还未开口,溶桑桑斜对面的赵选却恼了,他喝道“老匹夫!你这话何意?我这侄女才六岁,她说看不到便是看不到,她会说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