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却依旧坚定。她身穿一件打过补丁的粗布衣,衣摆上沾着些许线头,脚上的布鞋也已磨损,但洗得干干净净。
她的手,因长年劳作而变得粗糙,指关节略显肿大,却依旧灵活地在布料间穿梭。她不时抬头望向门外,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却又很快被生活的艰辛所淹没。
苏巧进到铺子内,开口询问:“老板娘,可有三四岁孩童成衣?”
那妇女见苏巧模样,虽穿着朴素但容貌艳丽,气质不凡,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
“这位夫人,我只是在这里帮衬做些零散针线活计的,老板上人家家里去给人量尺寸还未回来。”
“不过这铺子我也熟悉,原是没有小孩子成衣,都是扯布现做哩。”
苏巧略微失望,没有现成的,那扯布现做总要时间,不过眼下也没其他办法。
她正要选布料,却望见妇女手中缝制的,正是一件小小的衣裳,已然成形。不过不是完整布料,却是五颜六色的一些碎布块缝制而成。
苏巧好奇问道:“你手中不就是小孩衣裳?眼看就好了,卖是不卖?”
那妇人抬头望向苏巧,吃惊道:“夫人,这是我们穷苦人家孩子才穿的衣裳哩。你家少爷穿这种衣裳……那不是闹笑话吗?”
苏巧笑道:“你这不就是百家衣吗,我却听过,给小孩子穿最好。我看这大小也合适,可怜我那侄孙一件衣服也无,还光着屁股满院跑。”
妇人虽不明白为何娃娃长到三四岁了竟然还一件衣裳都没有,但见苏巧不像玩笑,便道:“夫人若果真不嫌弃,便给十文钱,最多还有一刻钟便好。”
苏巧道:“价钱好说,劳烦你总快些。”
妇人浅浅一笑道:“夫人,不是我夸口,这方圆几十里,做针线活,就没见过比我阿秀更快的。”嘴上说着话,手上却不耽搁,极是熟稔。
原来这妇人正是洪浩当年在石鼓村的邻居秀姨。这么多年过去了,秀姨除了年岁增长,生活并没有改善,依然是靠洗衣和缝纫艰难过活,端的是苦命人一个。
也可怜红糖,当年还未孵化之时,便是他爹洪浩求秀姨用碎布料做了一条贴身腰带包裹。等到现在化为人形,苏巧又寻到秀姨,仍是碎布料做的衣裳……这缘分也是够够的。
苏巧等秀姨完工,闲着无事,随口问道:“大姐是哪里人啊?我看你针线做得好,想扯些布料请你多帮我做些,都是这个大小。”
秀姨答道:“我不是镇上的,只是常来这里寻些活计。家却是在石鼓村。夫人你做这么多一般大小的干什么,小孩子个头长得快,穿不了几回便不合身,最多冬夏各做两件就够了。”
听到石鼓村三字,苏巧心中一惊,竟是这般碰巧?贤侄不就是石鼓村的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巧此刻却起了八卦之心,这女人八卦起来,原是不分年龄大小,境界高低。
她心中暗忖:“当年和贤侄出游,贤侄要我扮做姑姑姨妈都可以,说自己孤儿,不知父母……不知道这阿秀知不知一些事情。”
心中盘算一番,当下便道:“竟不知你是石鼓村,听家里讲,有个出五服的极远亲戚,好像叫洪……四喜,听说也是石鼓村,你可认得?”
秀姨一听便道:“怎生不认得?他就住我家隔壁不远……不过,他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苏巧装作惊讶:“去世了么?那……他家中可有后人?”
秀姨叹口气:“他穷得没娶上媳妇,无儿无女……老时在路边捡了个婴儿,认作孙子,辛苦养了几年,就去世了。”
“那他养的那个婴儿呢?”
“哎,别提了,那也是个苦命的娃……洪四喜死后,那小娃娃才七八岁,自己独自养活自己,硬是撑了几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