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京兆府,校场之上,身形有些佝偻的范致虚,再一次站在了将台之上,满脸都是担忧。
相比他当初喜气洋洋的回到关西的样子,眼下的范致虚真的很有些虚了。
而关西六路的兵马就更是虚了。
从平定方腊到宣和北伐,然后是第一次东京保卫战和随后的太原之役,最后是范致虚、钱盖引二十万兵救援东京。
关西六路被割了一刀又一刀,真当他们是韭菜啊,割了一波还能再长出新的一波来。
关西六路是有红线在的,连续的损失已经叫六路军兵衰弱到了谷底,不然,当初被打的抱头鼠窜的党项人如何就又敢来撩宋人的胡须?
那些归附的河湟部族,也一个个或犹疑不定,或直接竖起了反旗。
那可是赵宋从神宗时候的熙河开边开始,至今的五十年之功啊。
然而悲剧依旧没有放过他们,范致虚现在对六路兵马又一次发出了诏令,命六路军兵、弓手、藩兵,悉数汇聚长安。
孙昭远就站在边上,看着范致虚的身影,眼睛里闪过的全是坦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可不全是大义凛然,还有顽固不化。他的身边就站着刘锜,已逝的西军老家刘仲武之第九子。
靖康二年,金人退去后,赵桓欲振作军伍,那录用名臣宿将之后就是必然的一幕了。刘锜因此得以被赵桓召见,刘锜身材矫健,相貌俊美,箭术极佳。他曾一箭射中水缸,拔出箭后缸中水如注涌出,刘锜复又射出一箭正中先前箭孔,箭术之佳使人叹服。赵桓亦对他感到十分惊奇,特授他为閤门宣赞舍人,将其派知岷州(今甘省岷县),任陇右都护。
范致虚再次招兵,还叫西北六路兵马一个不留的倾巢而出,刘锜就劝说道西北六路接近敌虏,世代征伐,互相结成怨仇。如果军丁倾巢而出,邻国兴兵来,那么百姓不安,州府不保。大军后路不宁,又如何能在前线奋力拼搏呢?所以希望范致虚能宽缓一二。
但范致虚如何会答应呢,他已经顾不得关西之地了。
然后京兆府里就出现了眼下的一幕。
六路军兵在册的人数还有十万,可现在赶到长安的不过三四万人。其中除不多的一些青壮外,大多数都是老弱。
很显然这儿的军兵都是有六路当地的老人来顶冒的。
范致虚不答应,没事儿,他们自己来。
以至于这般多老弱兵前来,又能当得什么用?
看得下手的曲端以及他身后的李永奇父子连连摇头。
军国大事,关系到江山社稷安危。
那范致虚别说本就不知兵事,他便是能智比诸葛,现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除非再行征召。
但先前的出兵已经把京兆府的钱粮储蓄给搬空搬尽了,现在范致虚、孙昭远还拿什么来募兵?
再说了,百姓们就是当兵,还会给跑去了几千里外的南国的官家当兵吗?
要不然就延安知府曲端带来了三四千兵,加上范致虚手下的千把号铁甲,足以把新兵操练起来。就是现在,这些人也能保住范致虚南逃了。
范致虚身后立着的一个中年汉子就是曲端,因为手里握着兵,故而官位不高,但实际地位甚高。
现年三十有七的曲端在西军中是一才崭露头角的主儿。其父曲涣,曾任左班殿直,后战死沙场。曲端三岁时以父荫授任三班借职。历任秦凤路队将、泾原路通安寨兵马监押、泾原路第三将。这官职对比曲家家门而言升的可并不快,因为他投军的时候西军已经与党项人停战了,而中原的战事,他也没能凑上份,曲家又非只他一人。
直到靖康元年党项军入侵泾原路,曲端这才在战场上真正的一展身手。在主将不知兵,主力遇袭大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