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邀请县内贤达们齐聚一室,乃是有事宣讲。”沈楠光姿态放得很低,可接下道出的话却让在座人等都心惊肉跳。
很简单,那就是他沈大老爷要重新编户计丁,重新清丈田亩。现在喊大家过来啊,那就是叫诸位多多配合,主动向官府申报田产。
“广明兄何必多此一举?这些个士绅老爷们,隐田藏着掖着都还嫌少呢,如何会老实申报?”
江哲摇着扇子,看着一干人远去的背影甚是不屑的说。
“小弟又如何不知?但我出身江南,不得不有顾忌啊。”
整个定海县,官府鱼鳞册上的田亩总共不过十二万亩,还多是中田、下田,也怪不得报到上头之后,发下来的处理意见就如计丁清田。
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你要说有个二十万亩这还差不多,现在十二万亩都不足,真过分了。
不过虽然如此,沈楠光却还是感觉到一种狠劲,上头这决断下的也太利索了。想要让这些个县内贤达们吐出良田,可不是只有这么一招。
就他所知道,那岱山岛上正在修造的盐田,将来那可是一等一的聚宝盆。只一个盐引都能让整个定海县上下都乖乖的听话。
真不是一定要用霹雳手断!
江哲对此又能怎么回答呢?
“非是这等劣绅只顾小家不顾大家,朝廷何以钱粮岁岁短紧?以至于落得天下败坏?”江哲话还不能说的太明了,但多少也点出了郑芝龙的心意来。“大帅深恨这等硕鼠久也。只是可惜往日不得手段惩处。而现如今有了机会,又岂会放过?你要是怕了,就早早向大帅请辞,否则啊,你在这个位置上,那就要有勇气担负起那举世骂名。”
沈楠光眉头一扬,“玉龙兄莫不要小瞧我。天下骂名算甚?此事我沈广明做的理直气壮,何惧之有?之所以迟疑,只是担忧大帅罢了。如此做法虽然解恨,但届时引得天下士绅齐震,与大帅也是有妨……”
沈楠光脸上都是忧虑。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你都不在乎天下骂名,大帅可曾在乎?”何况现如今,郑芝龙可不已经被人人喊打了么。
江哲想到了郑芝龙的‘宏图大业’,两眼就止不住的放光芒,现在这才是方动干戈,牛刀小试,以后那才真是洗涤天下的。
而三日后,还是那县衙。江哲看着沈楠光手中握着的文书,笑的肚子都疼了。
这跟之前相比可不是一模一样吗?
“广明兄啊,你还是快快拿起鞭子来吧。不将这些个士绅老爷们狠狠鞭挞一顿,他们是学不乖的。”
这一样的事情,江哲想到了现如今的泉州。
他早前随郑芝龙南下,然后很快又带着一支船队北来,接下他还要趁着胶州湾未曾封冻,而带引船队赶过去。只是在定海停留如日就看了这么一处好戏。想来此时的泉州,跟眼前的定海,也是差不多的吧。
“鞭挞那些个士绅老爷就算了,小弟还是先把这县衙里的老鼠给清理一番的好。”
说着就大步走了出去,善后短短一个上午,整个定海就沸腾了。
沈大老爷也没有出动正规兵丁,只是把手下的典吏(公安局长,郑氏)配合着巡检(武警,郑氏),直接动手将县里的户房户曹给抓了下了,然后很快就又蔓延到了底下的帮闲白丁,还涉及到了其他房。
这可是很有轰动性的消息。
定海县内的不少士绅都急了,这要是那人把不住门,吐出了些事儿来,可不就糟糕了?
而怕什么来什么,定海县的户曹当然不是那铁打铜铸的好汉子,拉进去大刑伺候,都才打了几板子,就什么都交代了。
沈楠光拿了供述就叫典吏去抓人。
这定海县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