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我的心跳慢慢变缓,鲨群带来的紧迫感在慢慢散去。我看着身边女人的侧脸,觉得她美丽而平静,脸忽而感到滚烫。
这个世界的神,一定不会对我这种突发的情愫感到喜闻乐见。
我手上浮冰做的桨,在不断的运作中已经变得越来越薄,显示出锋利,它在幽暗的日色下反射着阴森的光。而正在出神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手上的钝痛使我回过神来,散布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让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与我瞬间的恐慌同时而来的是,远处那些鲨的躁动。它们迅猛的速度,来自对食物的渴求以及天生的杀戮欲望。
我身旁的女人斥责我,要我赶快划动手上的桨。
我们的速度极快,仿佛是神赐下的怪力。
当我们看到远处那一小片陆地的时候,就如同饿狼看到了落单绵羊一般,瞬间有了使不完的力气。我们身下的浮冰已经被那群鲨啃咬噬磨得所剩无几,我与她几乎是紧紧趴在上面,抓住冰桨,仿若抓着仅存的救命稻草。
当我的手能够稍稍地触碰到陆地的时候,整颗心都跳动不已。然而比起欣喜,更快来到我脑中的却是一阵剧痛。
我发出嘶哑的呻吟声,朝背后看去,猩红着眼的鲨正牢牢地侧咬住我的腿,狠命地向海中拖去,巨大而野蛮的力让我奔溃,我几乎是呆愣地看着它。
在我怔愣的间隙,一旁的女人抓住手中被水打磨尖锐的冰,狠狠地刺向那条鲨。受到伤害的鲨放开了我的脚,我赶忙扒住陆地,抓住泥、石或一切可以让我生存的东西,拼命盲目地向前爬去。
等到我安定下来,平稳了呼吸,才有胆子往身后望去。
我的身后血红一片。无论是陆地上所残留下来的鲜血,还是海洋中波光粼粼的血水。无数的鲨在血水中交织翻滚,看上去使人胆战心惊。我别过头,心下都是余惊与不安。
这幅血腥的场面里没有那个女人。
血水里漂浮着一只灰褐色的皮鞋。
我爬上的所谓陆地只不过是块大冰川。它开始融化,发出滴滴咚咚的声响,在夜色下,像首亡灵序曲。我知道,我得继续苟且偷生下去,为了不知道是谁的自己。
也为了不知道是谁的女人。
四
我又一次醒来。
这一次是在偌大的森林中。在过去二十几天里,烈日苦寒、冰川鱼腹、熔岩陡壁、鬼镇孤村等等我都一一走过。在生与死里挣扎,在痛苦与求生里潜伏。
早在第二日,我便失去了唯一的伙伴,说起来那女人是为我死的。
这片森林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平静的让我觉得不正常,我抬头望天空,不知道上面那白胡子老头会有什么新花招。
真是悲哀。
平静一直在持续,就如同森林中间这个湖,碧绿泛青仿若一块明镜,一丝波澜也没有。宁静祥和,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捡起一块丑石用力向它扔去,湖面上掀起涟漪。这样让我好受了许多,不至于内心全是嫉恨。
当我搅乱这个宁静的湖后,便开始无助地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还未等我踏出几步,我便听到了身后奇怪的嘶吼声。
我转过身,轻轻的瞥了一眼,仅仅是一眼,却令我胃部翻滚。我的面前,刚才那个宁静的湖里,爬出了无数面目恐怖的怪物。
我该怎么去描述这些怪物的长相呢?他们有着凹凸不平的肌肤,上面有着稀疏的毛发,有着尖锐的嘴。面容乍一眼看去就像是狼一样,就像是极度变异扭曲的狼。
它们绿光闪闪的眼睛盯着我,在幽深的森林里如同死神的夺命灯,他们发出尖叫声,嘶吼的声音比起狼的怒号,更像是狸猫撕心裂肺的喊叫。
这些恶心的兽,极速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