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迎风轻咳了几声。他撑开伞,步入大雨之中,背影孑然,消瘦苍凉。
当年那个倾倒都城的男子早已不见,年少气韵在岁月中,消磨殆尽。
“走罢,肖魏。”无倾收回目光,走进肖魏撑起的伞下。
这几日的她,病得极重。
多年的朝政操劳加之各式各样的毒害刺杀,她的身体早已残损不堪,面上那些仅留的体面都是她精湛的演技。
回到钦天监的她,几近力竭。
她语气平缓地遣退肖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步履稳妥地走进那间昏暗一片的屋子。
屋子里常年燃着的冷松香,让恍惚晕眩的她有片刻的清醒。她深吸口气,面色肃然地走向自己端放在最里侧的檀木雕椅。
钦天监太师的座椅,乃是世袭罔替、周而复始的存在,她安家便是其永恒的主人。
安然坐在椅上,她展颜一笑。这世间诸物,无论是黑是白,她早已看尽。
仅仅一个云溯,罢了。
有何何惧?
“这般看着我,有甚趣味?”她看着昏黑的纱幔帐,幽幽道。
纱幔帐中传出揶揄的轻笑。
“我道你,警惕心怎这般差了。”
一个红妆娇艳的女子从中走出,一袭深红烟罗裙,盛气凌人的模样,她点上屋中的灯,看清无倾的模样后,又出言埋怨道:“身子不好,何必强撑。”
她坐在无倾身侧,为无倾沏上一杯热茶,放至她面前。
“倒是贤惠,热茶都能备好。我这儿,其实不缺仆从。”安无倾自嘲一笑,端起热茶一饮而尽。温热的水下肚的感觉,引来片刻的安逸。
女子杏眸圆瞪,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你那些来路不明、各式各样的仆从烧的水,你敢喝?”
闻言,安无倾无言以对,只好轻笑不语。她从身侧案几上的棋笥中取出一枚白子,放置棋盘中。
“又下棋?明知我下不过你。”女子一脸无奈,取出一颗黑子,随意地摆放其中。
“折桉。折桓那边,我还需要时日。”无倾道,面上少有地出现一丝愧疚。
“我大哥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些许牢狱之苦,他受得住。”傅折桉端起一旁的锡壶,自沏一杯,独饮酣然道:“倒是你,算计谷安不觉歉疚?”
“歉疚,但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