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一刻钟不到,眼前的景色万般变化。
最后竟是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秦渊在迷城一角停下脚步,在一旁的横梁之上放下卿因。
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在机关迷城中此起彼伏,血腥味混在雨水之中,传到卿因的鼻腔里。她站着的位置,可以很好地看到机关迷城的全景,那些将士们战死的场景。
与其说是战死,不如说是惨遭蹂躏。
迷城庞大的移动机关,以及大大小小无数的陷阱,还有偶尔会出现的那些变异怪物。这个地方不是一座迷城,而是一座修建在荒山之上的人间地狱。
刀山火海,似乎在这个地方被复刻。
“虽说残忍,”秦渊突然出声“但是这个阵依旧不能完全困住这些士兵,只能看山下那些援兵何时上来了。”
卿因转过头,看着秦渊微微皱起的眉头,紧张道“秦渊,我差点忘了与你说。这次,缃宁并未与我一道,敬王不知怎么的,非要防着我。”
“我知道。”秦渊道。
“你知道?”
秦渊点点头,笑盈盈地看着卿因“毕竟他也拿不出缃宁来威胁你。”
卿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头是如星旭环绕一般的光辉,她惊道“是你,你把她就救走了!”
怪不得,敬王无论如何都要拖下去,他是打算把立姜山攻下之后,再来说这事。到时候,卿因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也不需要一个威胁她的对象。
卿因心中很是复杂,最后只能摇摇头“我这皇伯聪明一世,也是残忍一世,万万没想到最后被骗得这样彻底。作茧自缚,彻底丧失在这荒山之中。”
秦渊点头,那双总如寒潭一般的桃花眸,这时突然多了一些光辉,星星点点好似笑意。
“他,”卿因转过头,看着秦渊道“是因为秦樾姑姑罢,若不是执念如此,也不会被我们小小的诱惑就进了陷阱。”
秦渊不说话,只是揉过卿因,不让她被渐大的雨水淋到。
卿因躲在他的袍子底下,暖洋洋的。冷松香,环绕着她,让胆战心惊几日的她总算能够找到一方庇佑。
她的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
所谓执念只是心中的僵持罢了,敬王的执念或许根本不是秦樾,而是年少那个输给了老爹的自己。
他不甘心当年失去心爱之人,也不甘心失去天下。
于是,他在内心编造出执念二字,让秦樾成为自己欲望的遮羞布,用情深似海来遮盖自己的狼子野心。
但或许。
他只是简单地爱着一个年少时便心动的姑娘。
卿因摇摇头,任由自己的思绪在周遭的纷乱声中远去。或许她没有资格去评论这位皇伯,她不是他本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也看不透他的内心。
他们在等待。
而那些身处机关迷城中的将士们则在苦苦煎熬。卿因看到那日与自己谈笑的吃肉兄弟们,他们正面对怪物狸猫,身上已经沾染血迹,但仍旧没有后退一步的打算。
秦渊感受到怀中人儿的轻微颤抖。
他突然道“旦逢战争,没有不流血的。若是放任他们向北而去,将有无数平民生灵涂炭。”
卿因抬起头,喃喃道“但若是劝降。”
“问过了,这些将士比我想象中更加的忠心,他们将誓死捍卫他们的帅领,他们的信仰。”
沙场之上,将领就是一切战士们冲锋的希望。
卿因靠在秦渊的怀里,侧目扫过,正好看到两个策马快行的将领。
“笑面虎”与“胡子拉碴”。
她至今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性命。
“胡子拉碴”已经负了很重的伤,卿因远远望去,竟震惊地发觉,他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