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嫦的院子向来是一片云淡风轻之色,譬如此时,卿因站在院子的门口,往里面望着,院子之中梨花就如白雪堆积在枝头,单单是看着就有一种清冷到了极点的意味儿。
倒是与白嫦的性子有几分遥相呼应,或许就是性子里带着那股孤冷,所以她始终看不惯自己丈夫的势利来,因此白嫦与汪如林只能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当然,过了今日,大概就是连貌合神离也是做不到的了,对于土司的承诺,卿因一定要带走白嫦这个实在命苦的女子。
白嫦似乎听到了卿因走来的脚步声,她往院子门口看去,见到卿因正倚在院子的门上,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她的面纱被风吹起,露出那张倾倒众生的脸来。
她那双丹凤眸已经让白嫦觉得很是眼熟,现下看到她精致的俏鼻与小嘴时,记忆就如泉水般涌入她的大脑。她见过这张脸,或者说她有见过类似的容颜。十三年前,他随外祖父、舅舅与母亲进京觐见大昱陛下时,因为强烈的好奇心,迫使她在叩首以后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那张脸,陛下的面容便那样印刻在她的脑海之中。怪不得之前见到这位治病救人的夫人,她会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甚至觉得有几分亲切。
原来是这般吗?
“阿澄,你跟我说实话,”白嫦转回头,一改刚才的话题,很是认真的看自己的表弟道“你是不是知道那里站着的这个夫人是谁,她是不是与皇室有关。”
什么富家小姐,什么一见倾心,什么逃婚至此看来都是假象,完全就是这位夫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而特地编出来的谎言。
“阿姐”贤真很是犹豫,对于他而言,眼前这个人是他在这世上最是敬重珍爱的家人,但是殿下,他忍不住转头去瞧了一眼卿因。
转头的时机很是恰当,他的眼神正巧与卿因来了个对视,卿因似乎一眼就看透了他的犹豫与心中所想,她点了头,代表着她已经默认他接下去想要说的话。贤真转回头看着白嫦,很是正经道“那是当朝帝女安华殿下,确实是与秦王殿下逃婚出走至此。”
“不过半路之上,见到我被人欺辱,这才出手相助,后来又听说了西南之地的境遇,故而决定改了他们想去的江南安定地,来这里与我一道解决难题。”
贤真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在说这些话时,少不了崇敬与激情昂扬。白嫦看着他,她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他能这样说,看来真的是受了不小的恩惠。贤真继续说着,嘴里叽里咕噜的,变成了对白嫦未曾见过的那位秦王的赞颂。
在贤真口中,秦王渊当真是光风霁月,好比这天上虚无缥缈的繁星,被地上站着的人憧憬崇拜着,又如他的名字一般,是站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朵傲绝于世的冰莲,睥睨于一切,似乎着凡尘俗世中的任何都难以入他的眸眼。
当然,卿因离得有些远,没能听到这些话。若是她听到了,可不得好好笑上几日。秦渊的渊可不是什么悬崖峭壁上的冰莲,他就是站在深渊之地的一朵食人花,靠着那俊逸出尘如明月的容颜,底子里装着几生几世积攒来的黑心肠。
“殿下,”白嫦似乎也不想在看到自家阿弟这样舔人的模样,她移开自己的视线,放任贤真一人在那,她步若秀莲一般走到卿因面前,款款施礼道“白嫦不知是安华殿下驾到,怠慢了。”
“是白小姐言重了,我既然是逃出来的,就已经不是什么殿下。我说是富家小姐那就是一个比寻常人富一些的小姐罢了。”卿因扶起她的手,笑道。
“殿下,我已是妇人。”白嫦似乎对卿因称她为小姐有些不解,脸色微红地解释道。
卿因笑而不语,只是牵着白嫦的手,一步步走向里头的石桌旁。看着贤真那依旧有些神情恍惚的脸,还有那有些晕染的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