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卿因便发现这堂姐,辛昀郡主实在是个豪爽耿直的活宝。
太学之中,卿因最是厌恶祭酒钟毓。皇后寿宴上的谋害之仇,她能记一辈子,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只是,如今的她势单力薄,只敢心中扎小人。
辛昀却不同,自从听到卿伊说起钟毓在寿宴上冤枉卿因这一事,她便将鄙夷与不满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辛昀郡主,你来说说,怎么看待项羽鸿门宴中的表现。”钟毓明显感受辛昀对他赤裸裸的敌视,左想右想想不到这位小郡主与自己的过节。
辛昀冷笑一声,懒洋洋地站起身来。
“项羽此人,太过正直,认为设宴谋杀实在太过阴险。”辛昀始终维持着嘴角的弧度,冷冰冰地瞧着钟毓,“不像某些人,表面正直无私,背地里肮脏不堪。”
钟毓被她盯得不得不移开视线,转而看向别的人。
“郡主理解得很到位。”他不知所措地笑笑,招手让辛昀坐下。伸手擦拭额头上缜密的冷汗。
辛昀乃是深受陛下器重的敬王的独女,他实在不敢得罪。
待下课,他便急冲冲走出讲堂,半刻也不停留,似乎再也不想见到辛昀的脸。
“辛昀,”卿因拍拍她的肩,眼里写满了欣赏,“你这姐妹我交定了。”
这姐妹,这暴躁脾气,太对卿因的胃口了。
休息片刻,便至饭点。
卿因打开绛宁提来的膳盒,馥郁的鸡汤香味便发散出来。
尚在一旁与相熟世家女叙旧的辛昀转回头,一脸茫然地盯着膳盒中的金汤。
“这是何物?我才走几年,宫中御厨的厨艺竟这般好了?”辛昀跨坐下来,满眼渴望地看着汤罐。她忙接过侍女递来的白瓷碗,递给卿因。
“我煮的。”卿因笑着看她。
“你煮的?”辛昀摸着卿因的脑袋,“怕是烧了?”
“真是四姐煮的,四姐的厨艺可是天下一绝呢。”卿伊接过卿因递给她的小碗,轻嗅一下,忍不住吞咽唾沫。
她舀了一勺放入口中,轻嚼,浓郁的鸡肉汁水混合着金针菇的菇香,充斥她的口腔与味蕾,微咸浓厚的汤感流入她的喉咙。
美食,实在是人世最舒畅的体验。
“太好吃了,四姐。”卿伊摇头晃脑,沉醉于美味。
一旁的辛昀接过一碗,轻尝一口,而后眼睛一亮,狼吞虎咽起来。
身旁的世家女见两人这个反应,又想起盛夏大典那日“九宫格大食斧”的滋味,不禁吞沫侧目,纷纷上前与卿因行礼搭话。
“绛宁,分几碗与她们。”卿因道,又看了眼远处静坐的二姐卿允。也不知,堂堂温华公主有没有对这鸡汤起兴趣。
“绛宁。”卿因冲绛宁勾勾手指,绛宁俯下身贴近卿因。
“你乘一碗,送去给二皇姐。就说,是阿因孝敬她的,多谢她那日告诫和亲一事。”
“好,殿下。”
绛宁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挑乘了一大碗“鎏金鸡丝汤”中肉丝最多的部分,随后有些紧张地走向温安公主所处的案台。
“殿下安好。”
她端着鸡汤恭恭敬敬地请安,温华公主身边的宫女接过碗。
“我们殿下说,这是阿因孝顺阿姐的。多谢那日阿姐告诫和亲一事。”绛宁垂首,紧掩自己的不安,大声道。
她方才走向温安公主的举动,引起不少世家贵女的注目。往常最是不和的温华与安华公主,今日怎一副私交甚好的姿态。
温华公主透过绛宁,遥遥凝了卿因一眼。
这四皇妹,打得什么主意,应当不会愚蠢到公然下药吧。
她低头一瞧自己寡淡无味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