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息最后一次来取经书时，甄嬛已经临近生产。

两人只简单说了几句话，竹息便带着所有东西离开，其中就包括那本经书。

当晚永寿宫就召了太医。

皇帝收到甄嬛临盆的消息火急火燎赶了过来，此时屋子里太医正在商量如何用药。

甄嬛已经尽力隐忍，痛呼声还是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皇帝听到声音后眼眸微闪，背在身后的双手轻轻颤抖。

“莞嫔如何了？”

“回皇上，莞嫔娘娘生产的日子比预期提前了些许，生产有些困难，好在孩子已经足月，服药过后便可正常生产。”

“全力保证母子平安。”

“是。”

皇帝说罢就坐在榻上闭目养神，手中的珠串转的越来越快，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下格外明显。

女人孱弱的哭喊与稳婆急切的安慰交织在一起，嘈杂又严肃，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纯元生子的夜晚。

屋中其他嫔妃全都一言不发，这种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事情，谁都说不好会不会出意外。

沈眉庄焦急地看着，恨不得冲进去自己瞧瞧。

时间一点点过去，甄嬛的喊叫声逐渐减弱，一碗参汤下去又重新变得有力。

就在皇上的耐心即将耗尽时，凄厉的叫声伴随着婴儿微弱的哭声传了出来。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还不等皇帝高兴，稳婆与太医的惊呼声又把众人的心拽了起来。

“皇上，莞嫔娘娘出血过多，太医正在全力施救，小公主也有些体弱。”

稳婆战战兢兢地抱着孩子出来汇报情况。

皇帝蹭一下从榻上起身，快步走到襁褓前看了看里面的孩子。

是个公主，看起来确实有些小。

不等皇帝失望，即将失去甄嬛的恐慌迅速占据了上风。

“让太医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莞嫔性命无忧。”

说罢便在殿中焦急地来回踱步。

产房内甄嬛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她双目无神地盯着头顶却什么也看不见。

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在飞速旋转，她甚至能感受到身体的活力在逐渐流失。

耳边只剩下细细密密的嗡鸣声，她努力想听清这些人在说什么，却什么也捕捉不到。

产后出血本就是致命的病症，太医一针又一针扎进去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甄母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手不住地流泪，暗自祈求神佛能够保佑女儿平安。

这是她悉心培养的长女，养在膝下不过十数年便进了宫，原以为这次相见是好事，可谁知竟让她遇见了这样的祸事。

在甄母一声声哀求中，甄嬛的眼中逐渐有了神采。

“母……母亲，孩子？”

“孩子！孩子很好，公主很平安，你瞧……”

槿汐抱着孩子凑到甄嬛眼前，已经收拾妥当的小公主安安静静地躺在襁褓中。

刚出生的婴儿算不得多好看，落在甄嬛眼中就是最漂亮的。

“娘娘您得振作起来，公主还小呢，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强烈的求生欲能够创造奇迹，槿汐与甄母显然是明白的，在一旁不停地给甄嬛打气。

甄嬛挣扎着想动，也被太医及时阻止，她只能颤抖着伸出手指碰碰女儿温热的皮肤。

这一点点温度似乎暖热了甄嬛发冷的身体，可惜这只是错觉。

无力感再次席卷全身，甄嬛眼皮无力地耷拉下来，任凭周围的人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

这下外头的人也忍不住了，宜修抢过太医端来的药碗，率先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趁人不备将一粒丹药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