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共租界,街道上除了偶尔驶过的工部局巡捕房警车和三两排成队列的巡逻队,就是那些从各个舞厅酒吧内勾肩搭背而出的酒鬼们,绝大多数的人都早在梦乡中。
静安寺路170号的国际饭店十九楼的1901号房间,着内衬马甲的裘赴斜躺在宽大的棕色沙发上,对面一张更宽大的双人床上,脱去西服外套和黄色皮鞋的邬莉珊赤足平躺在床上,呼噜和低呓声充斥着整个房内。
“这个日本娘们真睡着了”
沙发上的裘赴慢慢睁开一只眼,借着窗外的点点月光瞥了一眼床上,邬莉珊鼾声如丝一动不动,秀美五官此时竟然展现一种宁静与古典之美,完全不似往常带着锋利般的艳丽。
裘赴非常缓慢地坐起身,朝着手腕的摩立斯银表瞥了一眼,眉头不由得挑了一下!
已经过了二十三时,属于凌晨时分,现在街上也是最安静的时候,时机正好!
必须现在离开,要等到邬莉珊醒来,就走不成了!
即使自己将来需要和她在一起......但现在也必须立刻离开,不能有丝毫犹豫!
“裘先生,这就要走啊?莉珊在你心里,就那么令你讨厌?咯咯!”
左手拎着皮鞋,右手搭着西装外套,赤足的裘赴踮起脚尖,一路小碎步来到房门前,身后传来一句冷笑声。
“啊......邬小姐,你醒了啊?谁说裘某要走,嘿呵,裘某不走,真的不走!”
床边台灯亮起,裘赴一转身,西装和皮鞋掉落在柔软的地毯,看着身后出现的邬莉珊一个微笑。
“不走?咯咯!裘先生,那你为什么手里拿着这些?莉珊从不勉强,哼,在上海滩我邬莉珊想找男人,容易得很!”
淡黄的光晕下,面前的邬莉珊走近一步,死死盯住裘赴,双目如剑,室内顿时气氛如笼罩在寒霜中!
“嘿呵。邬小姐,别误会啊,裘某刚才是想把这些扔到门边,反正一时也用不上!放心,裘某绝不走的!”
迎着邬莉珊带着狐疑与审视的犀利视线,裘赴迅速让心情平息下来,踱前一步,一脸真诚与温柔。
“呵,咯咯咯咯......哼!裘赴,我邬莉珊对男人从来不勉强,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绝不勉强。你走吧!”
冷冷地扫了一眼,邬莉珊带着几分鄙夷与不屑一挥手,利落地转身踢开床边的黄色皮鞋走到古朴酒柜边。
看着邬莉珊利落地打开酒柜拿出一瓶尊尼获加蓝牌和一个高脚酒杯,将酒杯倒了一半端起来到沙发边慢慢坐下,又迅速转换像一条蛇精般蜷缩起身子,裘赴也踢开面前地毯的皮鞋和西装,到酒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高脚酒杯倒上。
“邬小姐,没想到你的酒量是真好,裘某佩服!既然咱们都睡不着,那在下继续陪你喝几杯!”
“咯咯。裘先生,浅野君和滨田君果然没有看错你,阁下头脑之机灵,应变之果断,实为莉珊平生少见!”
“邬小姐过奖!不过,在下有个建议,咱们在仙乐舞宫喝的太多,现在稍微量小一点!”
“嗯......咯咯咯!哈哈哈!裘先生,你放心,我会让你对心上人好交待的!既然你留下,陪我说会儿话吧!”
慢慢坐到邬莉珊的身旁,裘赴慢慢摇晃着酒杯,一脸微笑:“邬小姐,裘某哪来的心上人?你玩笑了!”
邬莉珊端起酒杯小啜了两口,然后往沙发边的古朴茶几一放:“玩笑?咯咯!裘先生,你未免小瞧我邬莉珊了,在这个上海滩,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打听不出来的,只要是我想找到的人,也没有一个能藏住!”
“你的心上人不是别人,就是浅野君的一位朋友,也是上海滩小有名气的字林西报记者,袁晓曼小姐!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