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一怔,马文良迅捷地用受伤的手臂夹住自己的手,用的力气非常大,如此激烈的动作,手掌位置的纱布,瞬间殷红一片。
周恒赶紧停住动做,抬起手示意马文良不要乱动。
“好了,别乱动,你的手现在刚刚开始恢复,不然我之前的努力白费了,我不走不过我需要叫方公公过来,因为单单是我听到没用,你明白吗?”
马文良点点头,他清楚周恒的意思。
“好,公子可以叫他来!”
周恒一挥手,小六子赶紧撒丫子就跑。
片刻功夫,门一响小六子气喘吁吁地带着几个人进来,随后他赶紧将治疗车推出去。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纪中、方华还有几个看着眼熟的厂卫,当然有一个就是之前周恒治疗过的刘富栋。
这人身中毒箭,还有砸伤,治疗后压根没在病房休息,直接找不到人。
没想到这会出现在方纪中身侧,看那眼神,周恒差点儿打个寒颤。
杀气,满满的杀气似乎能冻死人一般,盯着马文良。
难道,这人受伤跟马文良有关?
周恒此时才想起,似乎当时他们回来的时候,方华说过,这些人是被机关算计,从出血量就能看出,距离北山不近,那么就是说,他们是在马文良家里遇到危险的?
见了礼,旁人都走了出去,就剩下周恒、方纪中、方华和那个刘富栋四人,还未等周恒多说什么,方纪中直接看向马文良。
“有什么话就说吧,别的咱家不敢保证,你一条性命还是可以留下。”
到了这会儿,马文良也没什么好矜持的,反正要说,无论怎么拿捏,都显得矫情,还不如想说就直接说,反正对养父已经没了过多的指望和牵挂。
“我是孤儿,大概三四岁的样子,被养父从乱葬岗捡回家,我不记得父母怎么死的,只有一个记忆,那就是冷,寒冬腊月,坐在雪地里,周围都是死人,养父就这样将我抱回家了。
随后我被养父带大,虽然没怎么享过福,忍饥挨饿,也被养父打骂,还被乡绅家当牲口使唤,不过能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家,这已经很好了。”
方纪中没急着催促,毕竟这个马文良能主动说,还是很让人高兴,胡宗懋那边还没有最终的结果,如若这里先知晓一些也是好的。
“别急慢慢说,你养父在哪儿,张家堡村那个家吗?还是说,你养父还有别的地方落脚?”
马文良点点头,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真的是有些困难,似乎牵拉到后脑勺的伤口,脸上已经惨白,周恒一挥手,小六子上前。
“扶着他坐起来,这样能少触碰伤口。”
小六子动作麻利,赶紧照着周恒的吩咐将马文良扶起来,床摇起来,后背也垫上枕头,半躺在病床上似乎舒服了很多,他这才接着说道
“养父姓马,祖上在张家堡留下宅子,虽然只有两间屋也是仅存的产业,我五岁那年,因为租不到良田,所以他跟着去跑船,春天去秋末回来,有时候个月,有时候去半年。
所以平日都是我自己在家,去山上捡一些干柴,换了米粮,隔壁的婶子能给我几个蒸饼,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言语中能感受到,马文良也是可怜人,方纪中脸上没什么表情,接着追问道
“你养父叫什么,可有什么人来往?”
“他叫马三,大家都这么叫,小孩子都叫他三叔三伯,他说自己不识字,就这么叫大的。”
方纪中凑到马文良面前,双手支撑着床边,盯着马文良的眼睛。
“好,那我问你,你为何到北山?又受谁指使去炸毁酒精作坊的?你养父不是半年多回来一次,你是如何联系的?”
马文良没有躲开方纪中咄咄逼人的目光,抬眼直视着方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