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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长勿要多礼,且坐,且坐,景兄与我皆是旷达之人,一向不拘礼数,还望道长勿怪。”
去拂已毕,将斟满了大半的茶盏置于盏托之上,轻轻放在叶凝身前,顾子复坐回自己的那张梨木椅上,微笑着开口道,
“此茶乃我家自种自制而成,道长且看看是否合口味。”
“汤花匀细,紧咬盏沿,久聚不散,有若“冷粥之面”,顾居士之茶道,已是出神入化矣……”
凝视着黑瓷茶盏,盏中汤色青白,香气袭人,茶道之中,纯白为最,但此状亦是极为了得,毕竟正如顾子复所言,
此茶乃是他家自种自制而成,能得此青白二等,已是不凡,自然不可能如各地贡茶以及名家精心栽培之作。
宋人喝茶,喜欢加味,便是皇室之御用茶也会加龙脑香,还有的加盐、姜、葱、香菜、木樨、青豆、花瓣之类的佐料。
不加佐料的泡饮法,如今虽然已经出现,但却并不流行,只是一股微末小风,因为宋人大多喝不惯茶的苦味。
轻抿了一口黑瓷茶盏之中的青白茶汤,不同于后世之泡饮法所得的茶汤,顾子复的这盏茶虽加了些许佐料,但却并不难饮,
相反,些许微涩在还未激发出味蕾的反感之前,便已转化为甘甜,将茶中的清香激发到了某种极致,令人一饮去忧,香飘三里。
“点点微涩未入骨,便得清茶透体香。顾居士的茶在这渝州城中足可称一绝矣!”
放下茶盏,叶凝品味着口中的那一缕清香,不禁微微点头赞道。
“道长好眼力!”
景逸笑道,“顾兄的茶与他的字画齐名,可谓三绝,可惜极少示人,在这渝州城内除你我外,还真无有几人品尝过!”
“我晦迹林壑,且不欲以诗画名一时,何况茶道?”顾子复平平淡淡的道,“吾志之所适,非室家也,非功名富贵也,只觉青山绿水与我情相宜。”
“居士已有出尘之心矣,可愿随贫道入山修行,寻清静自在?”
叶凝目光微动,不自觉的运转神通洞彻玄机,向这顾子复望去。
他此番来着渝州城,本是为了提前与景天结缘,不曾想,到是在此处,寻到了一枚已有入道之心的真种子。
眸中光华流转,隐隐开阖之间,倏而一闭,叶凝心中已是了然。
命格清奇,面容俊雅,根骨、资质上等,天灵之上有道意盎然。前半生或有些许挫折磨练,但也正是如此,未来可得梅花扑鼻香。
不错不错……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能发此心,虽还未起修行之念,但已大合我道家之理,日后若是入我门下,修行道门真法……
虽不敢说一帆风顺,但其之成就,定然将会远胜于常人!
道家之修行,对于资质自然有一定的要求,但往往更为注重的,还是一颗道心。毕竟资质总是能想办法弥补的,但道心却只能靠个人自我之领悟……
“道长说笑了,我虽不喜功名富贵,常晦迹林壑,但家室尚在,却也不至于入山修行……”
顾子复轻轻摇了摇头,旋即坦然言道,“况且我年岁已大,早过修行之时,入山何用?”
“诚能清静寂灭,不难煮金炼石;即未腾云驾雾,亦可换骨脱胎。彼黄石之升云,赤松之随雨,虽属荒弛,而论语之言,窃比老彭者,不有明证欤?”
叶凝哈哈一笑,“顾居士与景居士皆乃见多识广之人,我大宋自古崇道,想来应知我道门中人不同于其他旁门左道……
从古至今,便极少有那种在前半生使光耀世间的弟子,一些传说中的道祖仙人基本上都是半路出家,一朝悟透虚妄,斩断俗缘之后,大器晚成!”
眸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