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呵。
那道人还要不要修行,要不要成仙了?与其受他人拖累难以超脱,还不如直接效仿某些前辈,杀徒证道,得个清静!
皇帝的根骨、资质不见得高于他人,而天底下众生何其之多?一心向道,无牵无挂甚至根骨资质俱佳者也不是没有。
两相交叉对比之下,后辈道人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不会再入那臭泥潭,去艰难无比的度皇帝修行,而是直接选那些合适者为门徒!
因此,对于神宗赵顼的渴求与他能付出的代价,叶凝完是嗤之以鼻,若不是自己还有几个弟子在赵顼手下,未免有失风度。
叶凝压根就不会理他!
他与赵顼看似平等相待,然而他的力量根植于自身,随着不断修行,还会不断进步,与皇帝手中之权力和身上之龙气怎会一致?
人间要几百万民工才能开凿出的一方运河,如紫胤真人那般剑修于纵横飞天之际,撒下一道剑光,便能轻易做到。
飞天遁地,移山倒海,在常人眼中的种种不可思议举措,都是他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这种力量不靠外物,且生死随身,随心而动,掌握着这等实力的修士,怎么可能真与皇帝平等?
不过是给你个面子罢了,你还真开起染房了?
呵呵。
……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冬季意主藏敛,而藏至极处,阴极生阳,便要生发。
“甲木”在东,为天干之首,普化万物。惊蛰雷鸣,万物复苏,正应此理。
雷声一响,铺天盖地的牛毛细雨随之而来,润泽下物,渐渐入地底,唤醒了大地之中因隆冬岁月而深沉、蕴藏的那份生机。
渝州城外,迷蒙烟雨之中。
一尊青衣道影,穿梭于烟波渺茫之中,手中斜斜的撑着一把油纸伞,转瞬间便从远处的一抹淡影,化作了渝州城门前的一名道人。
从面相上看,那道人年岁并不大,但其华发早生,已至于今日满头霜白,似遍历风尘,故眸内沧桑而深邃……
漫天细雨,有风随之而呜啸,一把油纸伞其实挡不了多少雨,而它在这道人手中撑着,也不过是个把式而已,任那雨急风啸,却并不沾道人之身。
渝州城墙上,躲在一旁避雨的几名带甲卫兵犹豫的望了那道人一眼,但思及对方周身上下,竟无一处湿迹之事……
这些兵卒于此守城数年,一点基本的眼力还是锻炼出来了的,正是因此,几人最终还是未曾上前询问,而是任那道人两步三步地踏入了渝州城。
渝州城本非大城,规格较小,不过因人间江湖之名门——唐门盘踞于此,数十年下来,倒是令这渝州城变得格外的热闹繁华。
青石铺成的地面平平整整,此时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更显干净,自入城的城门向内沿着大道行去,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作坊整洁有序。
虽因雨日,行人稀少,但那雨丝流淌的绿瓦红墙,飞檐斗拱,以及在雨中因风拂动的商铺招牌旗帜,粼粼行于雨中的侠客又或马车……
倒是令这座平凡的小城带上了一抹别样的韵味。
道人行于其中,似是早已熟知自己所去之目的地与路线图,因此一路向前,横穿大街小巷却并不停留,也无需辩认。
直至约摸十数个呼吸之后,道人踏入渝州城古玩巷深处,却是忽然在一间书斋前停了下来。
默默自伞下抬头,仰望那隔着蒙蒙细雨的青穹,道人正面所对之方向,再行十余步,便是一家名为永安当的当铺。
那本应是他的目的地,但道人却停在了身侧那间鹤机书斋之前。
一滴春雨自油纸伞之上滑落,于划过道人面庞之前,却是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