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遥双眸忽而瞪大,欲将嘴里的药丸吐出。
“既是解药,为何急着吐出?”裴砚修掐住她的下颚,往上一抬,使其缓缓滑入她的喉间。
他眉骨轻挑,松开了她。
慕心遥伏在地上剧烈干呕,仍是无法将其吐出。
她脸色几番变化,窥不出一丝血色。
裴砚修冷觑她一眼,“慕心遥,你可知何为作茧自缚?”
慕心遥抬起眼眸,幽怨在心底逐渐增长。
裴君珩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褪下黄锦缎披风裹紧虞欢窈窕玲珑的身躯。
虞欢闭着双眸,羽睫又密又翘,肌肤细腻如羊脂玉,气色红润,朱唇泛着光泽。
饶是她脸上有水渍,也难以掩盖明艳的容颜。
裴君珩眉心微动,用锦帕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水渍,触及她冰凉的双手,搓热自己的手,才将她的双手裹进温热的掌心。
裴砚修轻抬眼眸看了过来,脸色微冷,如鲠在喉。
场面一度陷入安静,裴君珩瞥了候在一旁的嬷嬷们,“还不动手?”
嬷嬷们颤颤巍巍地上前,不停地扇着慕心遥的嘴巴。
她们雷厉风行,干脆又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湖心亭。
不到一瞬,慕心遥的嘴唇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她连说话都泛着彻骨的疼痛,“陛下,你不能这么待我,假使姨母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的!”
裴君珩斜睨着她,语气挑着寒戾,“母后有多心疼皇后,不用朕与你多言了吧。”
慕心遥的脸色白了一霎,她又怎会不知?
整个都城皆知姨母待虞欢极好,恨不得给她摘下天上的月亮!
她方才不过是抱着一丝希望罢了。
不曾想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慕心遥到底还是不甘心,眸中闪过一丝歹意,厉声道:
“裴君珩,你再如此待我,等虞欢醒了,我便让她彻彻底底忘记你!”
裴君珩脸上并无一丝异样,目光一直落在虞欢的脸上。
慕心遥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脸色铁青。
裴砚修敛了敛眸,皇兄说待一刻钟后便会知晓真相。
虞欢大抵是没有中真正的药粉。
这一切许是皇兄的安排,他来了一出瓮中捉鳖。
嬷嬷们的手仍在继续。
慕心遥的唇边溢出血珠,瞧着十分红肿。
“赐三十脊杖!”裴君珩见嬷嬷们掌掴得差不多了,冷声吩咐。
嬷嬷们把慕心遥摁在凳子上,木板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她背上。
慕心遥鬓发间的簪子掉落在地,头发凌乱不堪,衣裳浸透了水,显得沉甸甸的,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来。
她仍是没放弃,一直嚷嚷道:“裴君珩,我是与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更是你的表妹,你不能这般待我!”
“否则传了出去,世人皆会唾弃你!”
裴君珩眉眼往下一压,“聒噪。”
他嗓音落下,嬷嬷便拿出手帕塞进慕心遥嘴里。
慕心遥只能发出“呜咽”的碎音。
裴砚修立在一侧,神色尤为冷漠。
平静如镜的湖面被道道哀凄声打碎。
血珠渗透了慕心遥的衣裳,脸色憔悴,如立在风雨中的花骨朵,欲坠不坠。
虞欢在这凄叫声中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裴君珩那张清隽俊逸的脸庞。
“醒了?”裴君珩眸色微亮,嗓音掺杂着温柔,“可有哪里不舒服?”
虞欢眸底掠过丝丝愕然。
慕心遥不是给她撒了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