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与温太医一前一后进入院子,他们身上披着蓑衣,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沈翩枝跃身上马之时,余光瞥见了他们,神色划过一丝微讶。
“王妃,如今外头雪虐风饕的,您这是要上哪去?”寒夜脸色苍白,堪与天地间的皑皑白雪融为一体。
沈翩枝不答反问:“你身上的毒解了吗?哪里中了银针?”
“脖颈。”寒夜面露愁容,“寻遍了镇上的大夫,他们皆不会解毒。”
“中了何毒?”沈翩枝问。
温太医恭敬行礼道:“回王妃,他中的是一种奇特的蛊毒,暂未听闻世间有解此毒的法子。”
沈翩枝心下一惊,白希还真是做了万全之策。
过了半晌,沈翩枝眸里透出几分清冷,开口的嗓音也极淡,“有何症状?”
“发作之时体内犹如上万只虫子侵蚀。”温太医言简意赅。
他可不敢说月圆之时会痛入骨髓。
王爷交代过了,若他泄露半分,便会命不已久。
寒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低声说了句:“王妃,外头风雪交加,危险得紧,您还是莫要出去了。”
沈翩枝眸里没有一丝情绪,凝了他们许久,翻身下马,移步往屋子里走。
她怎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且先留下吧。
待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寒夜暗叹了口气:“王爷有许多办法瞒着王妃,却要选择最伤人的一种。”
“王爷有自己的思量,你我还是莫要揣测了。”温太医肃声道,“王妃尚且留在此地,你可不要露馅了。”
寒夜郑重其事地点头。
…
萧沉渊立于一侧,娇艳欲滴的女子在声情并茂地演戏,而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外头的身影。
看见她跑开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跟上。
脚步跟至门前,便瞧到她摔下了阶梯。
萧沉渊几乎被沉闷的钝痛吞没,拳头无声攥紧,眸里沁出血色,喉间翻滚上浓浓的血腥味,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看着她伏在雪地间,双肩微微发颤。
许是在哭。
萧沉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心痛万分却不能拥她入怀。
他本就是将死之人,何必将她强行留在身边?
翻身越岭来到她身边,只为拥有转身离去的资格。
沈翩枝许是崴了脚,离去时走得不利索,纤薄的身姿似柳絮一吹就倒。
她的身影消散在萧沉渊的眼前。
萧沉渊打开了门,走到她跌坐的位置,语气极低:“就让风雪替我说再见。”
话语未落,他悲痛欲绝之时吐出一股殷红的血沫,在雪皑皑的地上显得格外突兀刺眼。
萧沉渊眸光微黯,压下喉间的血腥,跪在地上拾起被雪覆盖了半个身子的簪子。
缠着纱布的手将簪子紧紧握在手中,殷红渗透出来,他却丝毫不在意,眸里一片死寂。
他知道枝枝不要他了。
即使她恍然间发现簪子不见,亦不会回来捡了。
她丢了簪子,也丢了他。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的,但他还是尚存一丝私心。
希望她能回来捡起破碎的他。
风雪打在萧沉渊的身上,蛊虫与心痛一起凌迟着他,似恨不得让他倒在冰寒的雪地。
几息后,沉瘦孤寂的背影摇摇欲坠,最终倒在了雪地上。
寒夜与温太医赶来时,萧沉渊的半个身子都被白雪覆盖住了,浑身冰凉发紫,难寻一丝温度。
他们脸色铁青,迅速将他弄回屋里。
温太医在一旁施针,寒夜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