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野一身深蓝色暗云纹锦袍,长发用竹簪束起,贵雅之气丝毫未减。
他只是站在那儿,仿佛世间万物都失去了生色。
向淮月被他的风姿卓绝惊艳了一瞬,唇角不由勾了抹笑,“你可算回来了。”
贺朝野目光与她对视上,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谢闻洲没欺负你吧?”
向淮月微微一愣,掩下眸中异样,朝他莞尔一笑,“有师父在,他哪敢欺负我啊?”
贺朝野察觉到异样,漆色的眼眸紧锁她的面容,轻声道:“我回来了,不会让他再欺负你了。”
不仅如此,她所受的每一分委屈,他也要向谢闻洲讨回来。
他身为她的驸马,理应保护她,这是他的职责。
即使日后和离了,也不会让世人诟病。
向淮月唇角笑容凝住,刚压下情绪又浮上心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再也无法隐忍,低声啜泣了起来,纤瘦的肩膀轻轻耸着,瞧着可怜极了。
一滴又一滴滚烫的泪珠无声地砸进了贺朝野的心间,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贺朝野眸里晕开一抹猩红,伸手将她揽至怀中,掌心轻抚她的头,嗓音又低又柔,“不哭了。”
他第一次哄她时,青涩生硬。
此时已然游刃有余。
向淮月心头那股酸涩怎么也压不下去,尾音发颤,“你怎么才回来……”
贺朝野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对不起,我来晚了。”
向淮月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簌簌而落。
贺朝野眉头拧得厉害,喉结微滚,声音格外轻,“往日我一抱你便不哭了,今日怎还失效了?”
向淮月仰起噙满泪珠的眼眸看他,眼尾哭得通红,睫羽还挂着一滴清透的泪珠,楚楚可怜有了实感。
贺朝野抬手为她轻拭眼泪,声音低哑,“许是我没抱紧。”
话音未落,他力度重了几分,似乎要将她揉入体内。
向淮月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轻捶他结实的肩头,“我快喘不过气了……”
贺朝野身形一顿,这才松了几分力道,“现下可好些了?”
向淮月轻点了下头,各种情绪在心头交织。
她方才一直哭泣,他竟觉得自己抱得不够紧,才没有将她哄好。
他说出此话实在让她思绪万千。
甚至让她不得不妄想,他是不是喜欢她?
贺朝野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察觉她不再哭泣,牵着她在茶案前坐下。
向淮月默默看着他,没说话。
贺朝野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唇边,“哭这么久嗓子都哑了,喝点润润嗓子。”
向淮月欲伸手接过杯盏,头顶倏然传来他的声音,“想来你哭得也没力气了,我举着便是。”
虽说她哭了一顿身子有些发软,但也不至于一杯茶都举不起来。
可这是他的好意,也不好拒了。
如此一想,向淮月眉眼低了几分,乖顺地抿了两口。
“再喝两口。”贺朝野道。
向淮月又乖乖喝了两口。
立于庭院的谢闻洲将眼前一幕尽收眸底,眉眼在风雪中显得格外狠戾,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
他黑耀般的眸里蓄满幽暗危险,气得浑身发颤。
对他克己守礼,却与贺朝野缠绵缱绻。
对他无半点爱意,却满心满眼都是贺朝野。
甚至还抱着贺朝野放声大哭!
这怎能让他不妒?
他快妒疯了!
滔天的嫉妒快将谢闻洲淹没。
他迈着长腿,带着满身戾气朝他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