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野阔步绕至向淮月的跟前,垂眸望着她。
向淮月鬓间发丝凌乱,几缕发丝撒在雪白的锁骨上,带着几分惊艳娇美。
贺朝野喉结微滚动了下,抬手将步摇簪于她发间,嗓音淡然,“走慢点,别再弄丢了。”
向淮月抬手扶了下步摇,回过了神,“多谢。”
她再次抬起步伐跟上,许是有些慌乱,步伐更凌乱了。
脚一崴,往旁边倒去。
贺朝野迈出一步,稳稳接住她,“殿下,臣不是让你走慢点?刚听进去就抛之脑后了?”
向淮月心乱得很,不想与他拌嘴,更不想说话。
她敛眸低了下头,算是道谢,而后继续跟了上去。
贺朝野看她跑得乱七八糟,且还有摔倒的风险,捏了捏发疼的眉眼,将她揽腰抱起。
向淮月眸色忽而有了一丝愕然,“你抱我作甚?放我下来!”
贺朝野抬眸直视前方,只给她看透着冷意的下颚线。
不大会儿,他们回到了营帐里。
多名军医正在给段亦安与迟非晚止血疗伤。
向淮月凑近一看,许多触目惊心的伤口闯入眼帘。
他们手臂上的伤痕被划得很深,白衣俨然被殷红的血液浸透。
风一吹过,阵阵腥风。
向淮月还是头一回见如此血淋淋的场面,眉眼微垂,指尖捏紧。
贺朝野挡住了她的视线,眸光下敛,“场面血腥不宜观看,公主殿下请回吧。”
“不……”向淮月还未说完,粘稠的血腥味直钻她鼻尖,胃里一阵难受。
贺朝野眸里的温度比雪还要冷,凝她一瞬,揽腰抱起,阔步往外走。
向淮月皱起黛眉,“贺朝野,你放我下来!”
“殿下还是莫要说话了。”贺朝野淡淡瞥她一眼,道,“吵得我耳朵疼。”
向淮月顿时噤了声:“……”
贺朝野将她抱回另一个营帐,转身离去。
向淮月倏然拉住了他的指尖,“如若他们危险解除,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贺朝野只觉得指尖微微发热,眼尾往下轻压,“嗯”了一声。
他转身离开营帐。
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仍是觉得指尖尚存她的余温。
贺朝野垂眸看了一眼,而后转身进入另一个营帐。
多名军医已经将迟非晚伤口的血止住了。
她身上伤口不多,只有两处,所以不费时费力。
而段亦安就不一样了。
他身上有十多处刀伤,且每一道都极深,血液不断冒出。
军医用了许多止血药都于事无补。
见贺朝野来了,陈军医上前跪下,颤颤巍巍道:“将军,他恐怕是凶多吉少。”
贺朝野眸色微冷,肃声道:“公主殿下命令你们一定要将他救下,违者军法处置。”
多名军医纷纷垂眸,齐声道:“我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公主殿下所托。”
侍卫们来来往往,端着一盆血水下去,又端了清水回来。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贺朝野神色冷峻,他多次冲锋陷阵,见了不少受伤的战士。
还是头一回见用了半斤的止血药,还止不了血的。
想必男子是竭尽全力护下了妻子,不则妻子不会只受了两刀。
若是男子无力回天,他的妻子又当如何?
贺朝野透过他们,竟忽然联想到母亲失去父亲,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长大的往事。
他立于一侧,垂下狭长的凤眸,遮住其中的落寞之色。
半盏茶过后,多名军医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