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与沈翩枝同时抬眸望去。
段亦安在他们的注视下迈着步伐进来,面色平淡,“我方才无意中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们是认为我夫人失忆了?”
沈翩枝直接承认,“没错。”
段亦安甩袍落座,径自倒了一杯热茶,幽幽道:“我夫人只是摔了一跤,并没有失忆。”
“我与晚晚是多年好友,她定是失忆把我忘了!”沈翩枝十分笃定地开口。
她本来只是心存怀疑,现下是认定晚晚失忆的事实。
而且段亦安显然是心虚了。
他的话实在不可信。
段亦安抿下一口热茶,眼皮不曾抬一下,“沈娘子若是不信,何必来问在下?”
沈翩枝语气挟霜带雪,“你为何不如实相告?亦是说你有秘密隐瞒我们?”
她凝着段亦安,眸里透着坚定,“她就是我认识的晚晚!”
段亦安将茶盏放回茶案, 他的力道稍大,杯子出现了一缕裂痕,此举亦彰显了他的不耐。
陆行之察觉情况不妙,轻扯沈翩枝的衣袂,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沈翩枝眸里的霜寒褪去不少, 低声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她还需寄人篱下,此刻不能将人得罪了。
既然段亦安这里行不通,那她便去找晚晚。
陆行之开口的嗓音亲切舒缓,“许是枝枝将嫂子与昔日好友弄混了,亦安,你莫要见怪。”
段亦安神色淡然,“在下自然不会与沈娘子计较。”
话落,他起身离去。
沈翩枝欲跟上去,却听到陆行之平静地开口:“若想一探虚实,不可急于一时,我们会在此待上一阵,循序渐进罢。”
闻言,沈翩枝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点头应下。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翩枝一直想去找迟非晚,皆被段亦安拦下了。
陆行之也不例外。
正当沈翩枝想硬闯进去时,寨中响起一阵嘈杂声。
几位山贼边跑边喊,“大当家,有人杀进我们寨中了!”
段亦安拧紧眉头,目光往远处一瞥,冷声道:“来者何人?”
“据说是东国的三王爷萧沉渊!”其中一名山贼道。
沈翩枝心中一凛,险些站不稳。
陆行之扶了她一把,“没事吧?”
沈翩枝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没想到萧沉渊竟然杀到这来了。
她本以为此地很安全,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
陆行之把声音压得极低,“寨中有后山,我们从那逃走。”
沈翩枝点头。
陆行之拉着沈翩枝的手腕往后山跑。
段亦安却拦住了他们的去向,轻扯唇角,“你们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他俨然将他们的对话收进耳中。
陆行之蹙眉,“亦安,此事待我日后再与你解释,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此时,一阵轰鸣如雷的马蹄声遥遥传来,一群人马渐行渐近,居首之人正是萧沉渊。
他目光带着威严地扫向众人,最后落在陆行之的身上,面露不悦,“你要带本王的王妃去哪?”
嗓音隐隐压制着怒火,极具威迫力。
陆行之挡在沈翩枝身前,掷地有声,“三王爷,枝枝不愿跟你回去,你还是回去吧!”
萧沉渊藏在广绣下的拳头倏然攥紧,甩开马鞭,跃下马来。
他一步步逼近沈翩枝,狭长的凤眸蕴着嗜血的笑意,“你有何资格喊她枝枝?”
沈翩枝呼吸一窒,发觉自己无所遁形。
看来此刻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