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忽的放大,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夜景湛昨夜将她案几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落在地上的情形。
她好不容易抄下的那些东西,都在她无助的挣扎时,被弄的破碎不堪。
想起夜景湛那泛着兽性光芒的眸子,苏汐月娇躯一紧,脚下不由自主的踉跄着后退一步。
若不是她及时用玉手扒住窗棂,恐怕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李嬷嬷赶忙上前一步,搀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昨夜姑娘用身子换得了免于被铁链束缚的自由?”
苏汐月眉头一紧,她着实不爱听李嬷嬷说的这句话。
“是皇上自己闯进来的,嬷嬷为何偏要这般说我?”
“我又不是勾栏瓦舍的浪荡女,怎会想着用身子去交换什么?”
李嬷嬷不以为然的挑挑眉,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
“能用身子在皇上跟前换得些什么,你不应该倍感荣幸吗?”
“那些个整日里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的妃嫔,他们倒是巴望着去出卖身体,换一些体面呢。”
“可她们却苦于没有机会!”
苏汐月倔强的抬眸瞪着李嬷嬷。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嬷嬷莫要拿我与她们比?”
李嬷嬷忽的昂起头,肆意大笑。
“姑娘现下一无身份,二无地位,除了这副还算美艳的皮囊外,你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你这份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清高,属实是可笑啊!”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为何不想想,以你现下的境遇,你哪里还有资格跟她们比?”
李嬷嬷这话虽然说得有些扎心,却是事实。
苏汐月即便是气不过,也根本无从反驳。
“嬷嬷今日要教什么,教便是了,莫要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了。”
她气急败坏的低下头去,一副不愿意再跟李嬷嬷多说半句话的表情。
李嬷嬷戒尺轻敲身侧的案几,将她的目光引过去。
“今日老奴要给姑娘讲的便是如何认清自己的身份,如何在这宫中活下去。”
“若是姑娘觉着老奴说话不中听,心里窝火,想要惩治老奴,那也得忍着。”
“待什么时候你的地位和身份比老奴尊贵了,再来找老奴报仇也不晚。”
身份?地位?
苏汐月蹙眉意味深长的盯着李嬷嬷。
她说的对,有了身份和地位,再报仇也不晚。
现下她整日被囚在这承恩殿中,别说报仇了,她连阿弟都保护不了。
“姑娘可曾听你母亲提过她的母家?”
李嬷嬷在她的身侧坐下,瘦削的手掌附在她冰冷的玉手上。
苏汐月美目微紧,从小到大,她倒是鲜少听母亲提及母家,一开始的时候她时常问母亲,母亲都避而不答。
时间久了,她自然也不想再问了。
“嬷嬷知道我外祖家?”
“全死了!”李嬷嬷直截了当道,“抢你母亲入宫的那日,你的父亲就一把火将他们全都烧死了。”
苏汐月不可思议的冷笑。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虽然感情没有平常夫妻那般亲近,却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你胡说!”
李嬷嬷眸色坚定,一副不容她质疑的模样。
“姑娘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你母亲刚入宫时也同你一样倔强,可是后来,她顿悟了。”
说到这里,她忽的站起身。
“姑娘仔细想想吧,你若是一直这样糊涂下去,你就只能一辈子背着贱奴的身份待在这寝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