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侧目。眼看陆三郎点了好几个人抽背,竟然有两个人都磕磕绊绊背不上来的时候,他就屈起手指头数起数来。
果然,他才数到三,就只见陆三郎赫然狂怒了起来“你们又不是六七岁的蒙童,小的十一二岁,大的十五六岁,都认得字的,这么简单听一遍就会的东西,居然回去复习了七天,还有人没能背出来?你们到底用心了没有?”
“公学虽说不收学费,但你们来上课的这一天,却没人会补贴你们本来去种地,去做工的收入!你们要是今天不来这里读书,家里还能多一个壮劳力,可你们来读书了,这一天收入就没了!少了这钱,你们家里其他人得出力上工去填补,你们还不好好读,好意思吗?”
阿六原本以为陆三郎会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此时听到人急怒之下竟然还讲道理,他就不由得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心里想起了当初张寿在村中教那些顽童的情景。
村里几十个孩子,背唐诗,背九九歌,学读写,但最终能入得了张寿法眼的,也就是齐良和邓小呆。即便如此,十多岁的那些孩子,大多数都学会了最简单的读写,每个人除却自己的名字之外,还能写百八十个字。
为了这个,张寿甚至还让他砍了两根竹子,劈开竹节和竹筒,用竹牌做了很多识字牌。
而这会儿陆三郎教训人的这般说辞,就和张寿曾经教训村中顽童时的话如出一辙。当然,每次张寿骂过之后,村中大人们总是会拎住自己的孩子,把人打得哭爹喊娘,而冲着惩罚和奖励,顽童们也往往会硬着头皮去学——当然也少不了作弊。
他没有继续去看陆三郎到底是怎么处罚学生的,悄无声息就退了出来。为了背九九歌,村里无数顽童都挨过戒尺,他也不例外。那种刻骨铭心的经历,他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尽管教室中更加温暖,但阿六游走了一圈之后,确定九章堂两个班级的课恐怕又是一如既往要持续很久,而半山堂那些人则是迎来了第一位老师汤先生,这会儿在亲自旁听的陆绾那镇压下少有地认认真真上课,他就悄然溜了出去,却是没有惊动那几个巡行的卫士。
然而,他并没有大意地和数月前那样在外城踢馆找对手,又或者收伏三教九流,而是在邻近各处屋宅店铺的墙头屋顶分别踩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可疑迹象,又去那座尚在建造中的算经馆查看了一下进度,却是发现了好几个正在打听的读书人。
至于打听的内容,正是张寿之前在国子监放出风声的借书制度。
留在这儿监工的是一个陆府老家人,大概是因为这些天来问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有些不大耐烦地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告示牌,没好气地说“都写在上头了,日后会怎么运营,怎么借书,上头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本来还想摆架子,可冷不丁发觉不远处有个少年正静静地看着自己,正是阿六,认得对方的他登时额角冒汗,原本非常傲慢的态度立刻改观了不少,却是语重心长地说“老爷慷慨解囊造这么一座算经馆,到时候还会出借不少经史杂文,这都是因为张学士的面子……”
没兴趣听人吹捧张寿,阿六转身就走,等到又去兴隆茶社饶了一圈,他最终返回公学时,却已经是快晌午时分了。在这么一趟日常巡查中,他除了一边听一边看,顺便还往肚子里装了两个馒头三个包子外加一碗豆浆,但此时却又有些想念接下来的午饭了。
嗯,原本公学中还设了伙房,但现在伙房只剩下了加热这一个功能,兴隆茶社附近那美食街上的各地小馆,已经包下了公学中师生们的饮食。学生们的伙食都是馒头包子花卷,送来蒸一蒸热热就好。
而包括陆绾刘志沅和张寿在内的师长们的则是一荤一素一汤,这是刘志沅规定的。半山堂的那些有钱家伙们,可以根据菜单自己点。而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