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开读诏书时,那却是一点都不亚于那些从前经过专门挑选,嗓门洪亮的鸿胪寺官员。
更难得的是,简简单单的册封诏书,竟是被他读出了抑扬顿挫的韵律感。
而等到读完之后,吴阁老面不红气不喘,却是显得更加意气风发,尤其是得到了张大学士几句恭维之后,他就笑得更畅快了。
“我年轻时胆小,说话吞吞吐吐,待人接物更是不堪,后来痛定思痛,就到后山无人处对着石壁背诵诗词文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下来,终于能声音清亮,吐字明晰,便是院试和乡试,也曾因此引得考官垂青。今日皇上点我宣读册封东宫的诏书,着实是神目如电。”
听到吴阁老竟然在这种时候还不忘颂圣,孔大学士首先皱眉头。可纵使他身边有的是人和他一样膈应吴阁老那应声虫的本性,可耳听得那些被选出来的京畿僧道耆老都在那欢呼拜舞,谁还会在这种时候说些煞风景的话?
不过是随大流颂圣而已。颂圣是最不会出错的,别看无数人在背后大骂吴阁老是应声虫,可谁又不想取代这个应声虫?
而站在不起眼位置的张寿却忍不住想道,今天文武百官纵使齐聚,但倒是不像经筵那般皇族宗女和各家千金云集,因而他没看到朱莹的影子。但他还记得,当初朱莹可是神气活现地告诉他,今天一定会来旁观这场册封大典。
既然如此,人哪去了?莫非真的只是在奉天殿角门偷窥一下就完事了?
张寿正这么想时,带着四皇子一同去清宁宫谒见太后的新太子,在经过一系列乐起乐停的仪制,最终踏入太后所在的清宁宫时,却见到了非同一般的大场面。
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生母和妃以及裕妃都在这儿,除此之外,妃嫔齐聚,诸位公主一个不少,而在这些人当中,最显眼的不是别人,正是朱莹。
因为三皇子这位新太子清清楚楚地记着,父皇昨日黄昏的时候还对他和四皇子调侃过,朱莹那一身行头一定不会逊色于他那太子衮冕的沉重。四皇子那时候好奇得问了问,父皇却举出了九翟四凤冠作为例子,而他当即醒悟到,父皇是赐了朱莹公主冠服。
可眼下,朱莹那一身真红大袖衫固然是鲜亮夺目,发间头饰亦是金玉辉耀,但却只是一品的形制,甚至因为尚未成婚,发髻比一品夫人简单多了。
完全不知道昨夜赵国公府就派人紧急送了太夫人亲笔的表笺入乾清宫,陈奏朱莹收了冠服,却不愿今日服用,此时此刻,三皇子忍不住盯着朱莹看了又看,直到人冲着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在女官导引下行了八拜礼。
“小子郑鎔,兹受册命,谨诣太后殿下恭谢。”
这是东宫朝见太后时的老规矩了,对于曾经当过藩王妃和皇后的太后来说,见过自己的亲儿子成为太子,如今再见亲孙子正位东宫,她可以说是百感交集。尤其是面前的小儿郎并非众望所归,如今却一板一眼犹如小大人,她就越发想起了曾经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兄弟俩。
朝见仪制上本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太后明白,裕妃与和妃今日不约而同来自己这儿的意思,无非是不想让太子再亲去自家宫室拜谢,因而她受礼之后就笑道“你两位母妃既然在此,你也一并行礼吧。”
跟在三皇子身后侍从的四皇子眨巴眼睛,看见自己的母亲蒋妃对他使眼色,很明显是让他别乱开口,他心里不禁很不理解,裕妃也就算了,和妃却特意跑到这里来,难不成就不想在三哥受封太子的时候,在自己的宫室中,亲自和成为太子的三哥说几句心里话?
然而,他不明白,三皇子却隐隐知道,母亲那是不愿意给他添麻烦。他恭恭敬敬对裕妃以及和妃行礼,却是裕妃居前,和妃居次,一如两人昔日为妃时在宫中的位次。但紧跟着,他却又不忘对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