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知道曹五这种人无利不起早,就这听上去好像挺像那么一回事的理由,他也觉得未必就是实话。因而,他就无所谓地说“既如此,你们两边自己去谈去做就是了。不过难得有同乡从沧州过来,小花生却正好没跟我出来,否则那小子应该能高兴高兴。”
“少爷你只要不再逼他背诗,小花生肯定高兴。”
听得到阿六突然幽幽说了一句,张寿顿时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我刚刚这是随口胡扯岔开话题,你小子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实话?可就在这时候,阿六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他们又不是老咸鱼。”
好些日子不见阿六,朱二和张琛全都觉得人这种说话的口气实在是值得怀念,更何况难得看到阿六和张寿抬杠,两人自然是乐得作壁上观看热闹。
张寿当然能听懂阿六那言下之意——就凭小花生那别扭的性情,除非老咸鱼或冼云河过来,否则人绝对不会一见着同乡就高兴。他唯有没好气地骂道“老咸鱼不是回去联络去琼州府的船了?一旦扬帆出海,他一年半载回不来。”
“所以小花生才担心他啊!”
阿六仿佛不知道此时正在和张寿鸡同鸭讲,完全扯不到一块去,更仿佛没看到张寿那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突然斜睨了曹五一眼,若有所思地说“小花生怕海上不安全……其实我觉得,镖局生意难道不能去海上做,老咸鱼他们出海也可以带上保镖吧?”
此话一出,刚刚正在难得看张寿和阿六主仆俩笑话的朱二和张琛顿时愣住了,而曹五那假笑也顿时僵在了脸上。
而隔开几步,以表示亲疏有别的其他镖局人士当中,那些人的反应就大了。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直接一拍大腿,但刚想说话时,就被曹五一记眼刀给逼了回去。
张寿同样没想到阿六会突然提起这个,微微一愣之后,他不禁有些讶异地看着这小子。
阿六在乡下时常常是沉默到有些木讷,而到了京城后,又大多数时候显得冷漠肃杀,对读书更没兴趣,成天就老是把自己定位成打打杀杀的人。可如今看来,他实在是把人看扁了,这小子还是挺会思考的。
然而,当这么想的张寿无意中瞥了曹五一眼时,他就发现人明显有些慌乱,就仿佛……一直极力想要隐藏的意图突然被人拆穿了一般。认识到阿六很可能真的无意中道破了曹五的真心,他当即饶有兴致地呵呵笑道“曹总镖头难不成也有过海上讨生活的雄心?”
“我哪敢这么不自量力!”曹五立刻打哈哈道,“海陆非一家,陆上那些称霸一方的好汉,真的上了海船,有多少人吐得稀里哗啦。我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胆,没这人啊!”
见曹五竟是极力否认有这意图,张寿心中一动,当即笑呵呵地说“所以,我才说阿六这也真是异想天开。毕竟,就算曹总镖头你自己是一条海陆都能玩得转的好汉,你手底下的人却很难说了。阿六,你小子没出过海,就不要给人乱出主意!”
张琛比朱二擅长察言观色,见阿六虽说被张寿数落了一顿,但脸上仍然是淡淡的,曹五那一瞬间却是神情剧烈变化,他自然觉得这个自告奋勇当保镖护送他们上京的家伙有问题。
想当初他就是天津临海大营第一次整肃的导火索——甚至都没有之一,因为是他揭开了盖子。此时张琛虽然不知道曹五到底什么意思,张寿又是个什么意思,但不明白的事情只要跟随张寿就好,因此他立刻口若悬河,把自己包装成如同一个精通海务的专家似的。
“阿六你这次难得出了个馊主意!海上有海上的规矩,海盗们的打打杀杀和陆上明刀明箭你来我往不一样,多少陆上高手跑到海上就成了一条虫。”
他使劲搜刮着当年那苦主告诉自己的往事,然后再加上其他从书本上看到以及道听途说的东西,故意夸大其词“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