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张博士……”
“我被老师一大早就拖去看沧州铁狮子了。”张寿含笑解释了一句,随即就说道,“昨天我在县衙说的话,想必你应该知道了。如今你兼管蒋家和齐家,有些事情责无旁贷。如何制定最低工钱,如何制定工作时间,如何保障不出之前那样的乱子,你要负责拿出条陈来。”
见老咸鱼竖起耳朵听,张寿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蒋大少,招手示意人跟着自己出了西厅。见这会儿阿六已经拦住了刚刚回来的小花生,两人正在不远处说话,他就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为难什么,不外乎是觉得如此无利可图不好交代,但你要知道,名声好才能财源广进。”
“你以为之前齐家老大为什么会托付你家业?他还不是是觉得你最近名声好,至少不会吞没齐家,至少会善待他的儿子,绝不会像齐家那个在坊市高声叫嚣,觉得齐家该是他的家伙。那会儿围观百姓万众高呼让你答应,你不会就忘了那种感觉吧?”
蒋大少顿时愣了一愣,随即竟是五味杂陈。
他怎么会忘呢?如果说老爹在行宫那屋子里用苏州方言骂他打他,实则却把家业托付给他的时候,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被亲人信任和需要,那么,齐家大少爷托付家业和妻儿,围观百姓高呼响应的时候,他就是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一个能够被外人信任的人。
因此,当此刻张寿又招手叫来小花生时,他也顾不得腿酸腰软屁股疼,赶紧站直了身子,完全忘了来的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当他看到张寿亲切地摸了摸小花生的头时,就更庆幸自己的郑重态度了。
“小花生,我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你敢接吗?”
小花生先是一愣,随即就抬头挺胸道“当然敢!张博士你只管说,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一定尽心尽力,要是我说大话,我就是小狗!”
前头还有点市井闲汉滚刀肉乱发大头誓的感觉,但最后却露出了年纪还小的破绽。张寿莞尔一笑,随即就开口说道“跟着你云河叔一块闹腾的那些人,你应该大多都熟吧?你去挑出几个人,一定要精干却本分不刁滑的,然后和蒋大公子坐下来谈谈。”
“有纺机的人怎么个办法,没有纺机只能做佣工过活的人又是怎么个办法。林林总总,只要想得到的,全都可以谈,把这些细节谈妥,写出方案来给我。至于不想和蒋大少一块干,打算自己抱团的,也可以把人数和方案报上来……”
张寿见小花生一面点头,一面念念有词拼命死记硬背,他又对蒋大少提点了一下合作社的要旨,比方说绩效、考核、奖金、处罚等等诸如此类的,等到将这一大一小打发出去的时候,他就见两人全都是一面走一面念叨,渐渐连走路脚步都有些同调。
至于蒋大少和小花生相处时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却完全不担心。
反身回到西厅,他就只见老咸鱼还坐在之前那张椅子上,仿佛连个姿势都没挪动过。他知道这必定是假象——就凭这浑身消息一点就动的角色,会这么老实?
不过他也懒得拆穿这老戏精,见人起身相迎,他略一点头就到主位坐了,随即直截了当地说“那三个人都安置好了?总算你分寸还把握得不错,他们要是再逾越一点,那就够得上过堂了!”
“我办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老咸鱼笑得眉眼都眯缝了起来,“先找了个小院子暂时住着,蒋大少派人代齐家来谈赔偿,我也让他们别狮子大开口,于是蒋大少那边答应在原来的地方给他们重新造新屋子。至于他们,嚷嚷出一句沧州没有乱民,就已经把力气都用完了。”
见张寿不置可否,也不提那让自己办的另外一档子事,他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张寿疾走几步,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张寿进屋的阿六陡然闪了出来,他方才赶紧止步,满脸堆笑地说“张